子時一過,江知寂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江府。
城中敗落的土地公廟中,溫綺羅早已等候多時。她一身男裝打扮,英姿颯爽,與白日裡的嬌柔模樣判若兩人。
“大郎君果然守時。”
“二娘子深夜在此等候,倒不怕遇到歹人。”江知寂收回目光,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溫綺羅紅唇輕啟,“不做虧心事,豈會怕鬼敲門?”她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在江知寂麵前晃了晃,“有溫家軍在此,誰敢造次?”
江知寂眼神微眯,心中對溫綺羅的忌憚更深了幾分。
一切打點妥當,牢獄的大門在二人麵前緩緩打開。潮濕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令人作嘔的黴味和血腥味。溫綺羅微微蹙眉,卻並未表現出絲毫的怯意。
上一世,她便是死在牢獄之中,說來也算故地重遊。
昏暗的牢房中,幾個被嚴刑拷打的刺客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時不時地從嘴裡發出一聲悶哼的呻吟聲,似是拉扯到傷口。
溫綺羅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身形魁梧,即使遍體鱗傷,仍能看出幾分彪悍之氣。
“都在這了。”江知寂低聲說道。
溫綺羅走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名刺客,語氣冰冷,“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刺客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溫綺羅也不惱,她早有準備,從袖中掏出一瓶藥粉,輕輕灑在那刺客的傷口上。
“這是我特製的藥粉,可以讓你傷口潰爛,痛不欲生,卻不會立刻要了你的命。”溫綺羅語氣輕柔,卻字字如刀,“若是不想受這皮肉之苦,你知道該怎麼做。”
江知寂站在牢房外不遠處,心中思忖著她的手段,還會用毒,手段狠辣。
藥粉一接觸到傷口,那刺客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冷汗涔涔,臉色慘白。
刺客仍是守口如瓶,彷佛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溫綺羅見狀也不惱,“你該清楚,我既然能留在這裡,進來找你,那也可以順著你在蘭州接觸的人,找到你的家人。招呼他們的,也許是彆的。”
聞言,刺客的麵色一黯,也不在強撐,“我說…我說…但你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是有人…出錢…讓我們…殺了…溫府一行人…”
“是誰?”溫綺羅追問。
“不…不知道…隻知道…是盛京口音…身形高瘦…”刺客痛苦地呻吟著,努力回憶著,“臉上…有一道疤…”
盛京口音?溫綺羅心中一動。
“賞金多少?”她又問。
刺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十萬兩…”
溫綺羅不禁嗤笑一聲,“十萬兩?我們溫家還真是值錢啊。”
她轉頭看向江知寂,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看來有人不想讓我父親活著回到盛京。”
“賞金如何交易?”溫綺羅的聲音如同淬了冰,尖銳刺骨。
然而,那刺客卻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代替了回答。藥效發作得比她預想的更快,劇烈的疼痛已經剝奪了他說話的能力。
溫綺羅暗道一聲晦氣,正欲再加一把力,卻聽得牢門外的鎖鏈聲響。
不好!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