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簡直欺人太甚!”
回到院裡,湯母聲音裡滿是怒氣,“他家的哥兒衝撞了你,居然還想讓你做妾……簡直不知所謂!”
意外是一回事,弄出意外來,負不負責又是一回事,宋家的態度,真是叫人唾棄!
湯嬋勸慰湯母,“宋家少爺闖進來時,我穿著中衣呢,沒事。”
不同於怒火衝天的湯母,湯嬋很難真心實意地生氣。
作為現代人,被人烏龍看到個換衣服,還是中衣都穿著的情況,實在是積攢不出什麼被玷汙的憤怒,反倒是滿滿的吐槽。
這坑爹的古代,□□、肌膚相親是毀了名節,中衣穿得好好的被看一眼也是毀了名節,連傳出流言蜚語都是毀了名節。
結果她這樣的態度立刻就被湯母教訓了,“我還沒有說你!老夫人還未開口,你插什麼話?”
若是老夫人做主,宋家負起責任,這倒不失為一門好親。
結果這丫頭倒好,根本不把自己的名節當回事,竟然一張口就把事情否了!
湯嬋略一思考就猜到湯母的想法,一陣牙疼,“您彆是想著讓我嫁進宋家吧?”
她可一點兒都不想嫁進宋家,這樣的門戶最重規矩,伺候太婆婆這種事情無可避免。
更重要的是,宋羲和一支三代單傳,要是湯嬋真嫁了過去,怕不是天天被盯著生兒子,要是生不出來,很有可能就得被逼著吃藥、紮針、治病、喝各種偏方……
想想那樣的日子,湯嬋就覺得窒息。
湯母卻不知道湯嬋的想法,她頓了頓,小聲道:“雖然對不住雅姐兒,但宋家少爺著實是個不錯的……”
“停,”湯嬋頭痛,趕緊抬手打住,“您想得簡單了,宋老夫人瞧不上我,就算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強壓著不滿把我娶進門,有這麼個疙瘩在,又怎麼可能真心對我?”
“宋老夫人看起來本就不好相與,要是再心懷芥蒂,天天給我立規矩,我的日子得有多難過?”
湯母一噎,不得不承認湯嬋說得有理。
但正如同湯嬋無法重視什麼勞什子貞潔,湯母也沒法辦讓這件事輕飄飄地過去。
她愁腸百結,“那這事兒怎麼辦?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不小心傳出去了,你還怎麼做人!”
言語如刀,鋒利之處甚至可殺人,涉及女子名節更是如此,湯母無法不擔憂。
湯嬋自個兒無所謂,但也不能說湯母是杞人憂天,便隻得安撫湯母道:“在場的人隻有秋月、雙巧和大表妹的一個丫鬟,老夫人封口令又下得及時,知情人都是主子的心腹,最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事情傳不出去,您不必太擔心——哪怕為了侯府的名聲著想,老夫人也不會叫這事兒傳出去的。”
“這話說得輕巧,我哪裡能不擔心。”湯母愁眉苦臉地歎氣,不過後半句話到底有些效果,湯母雖然嘴上沒表達出來,但心下確實稍微輕鬆了一點。
隻是她眉頭始終沒有舒展,“說到老夫人……唉,你說咱們進京也有段日子了,可老夫人好像對你的親事並不上心,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究竟什麼想法……”
湯嬋心說,是把我當工具人的想法,老夫人跟侯夫人鬥法一日沒出結果,她就能在侯府多賴一日白吃白喝。
不過她倒希望龐逸的親事定的越晚越好,她的親事也越晚越好,不然出嫁之後成天麵對醜男人,哪有現在的日子舒坦?
隻是湯母今日已經頗受打擊,就不再跟她說這些話了。
好不容易把滿腹愁緒的湯母勸回去休息,外頭小丫鬟來報,龐雅來了。
……
“表妹坐,”湯嬋示意丫鬟給龐雅遞上熱茶,“這樣晚了,表妹怎麼還不休息?”
龐雅苦笑著搖搖頭,“我睡不著。”
她捧著茶盞,咬了咬唇問道:“表姐……你不應宋家的事,是因為顧忌我嗎?”
湯嬋隻覺得心裡那股怪異的感覺又來了,她抿了口茶,“自然不是。宋老夫人不喜我,我不願自討苦吃。”
龐雅一愣,“怎麼會呢?宋老夫人看著嚴厲,其實性子極好,再說上元那日,表姐之前不是跟宋老夫人相處得不錯?”
湯嬋不語。
麵對龐雅這個侯府千金,宋老夫人的性子當然好了,換成湯嬋,宋老夫人隻有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和善,可隻要扯上她的寶貝孫兒,湯嬋就會立刻從“一個還不錯的小輩”,變成“想攀她家高枝兒的鄉下丫頭”。
龐雅還在勸說湯嬋,“……表姐這樣好的人,相處久了,宋老夫人總能看到,不會不喜歡表姐的。”
湯嬋冷不丁問道:“表妹很想讓我嫁進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