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下,張炎的殘軍如喪家之犬般飛馳在通往燕都的官道上。
夜風凜冽,張炎捂著受傷的肩膀,臉色慘白,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懼。
每一次顛簸,傷口都劇痛無比,但他咬緊牙關,不敢停下。
“淩楓!”他在心中嘶吼,咬牙切齒,“你竟敢如此羞辱於我!你以為這就算贏了?不,你會為今天的行為付出百倍代價!”
他的親衛早已所剩無幾,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疲憊和驚恐。
隻有身旁副將低聲勸慰:“王爺,我們已經離開危險區域,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到達燕都。”
張炎目光冷厲:“快些!本王要立刻覲見陛下!”
數日奔波後,他們終於抵達燕都。
張炎抬頭望著高聳的宮牆,臉上的疲憊被怒火取代。他深吸一口氣,整了整披風,將渾身狼狽掩蓋在夜色中。
是夜。
姬如雪的寢宮內,宮燈搖曳,映出刺眼的金色龍紋。
張炎跪伏在殿外,低聲請求:“陛下,臣有急事稟報,還請您開恩,容臣覲見!”
寢宮內,姬如雪正斜倚在一張雕花貴妃榻上,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蓮花湯,神情冷漠。
近侍小心翼翼地附耳低聲說道:“陛下,攝政王似乎有要事相報。”
姬如雪眼眸微微一閃,放下湯盞,淡淡開口:“宣他進來。”
帝命一下,張炎如同一條喪家犬一樣,急惶惶狂奔進大殿之中。
“陛下!”
他砰聲磕在地磚上,聲音低沉而壓抑:“陛下,臣無能,未能將淩楓那逆賊擒回。臣……甘願一死,以謝陛下!”
姬如雪端坐在龍椅之上,明黃色龍袍在燈光下散發著冷冽的光輝。
她的臉龐冷若冰霜,雙目微垂,靜靜地看著張炎,沒有急於開口,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語氣平靜的可怕,卻蘊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攝政王!”
“你答應過朕,要替朕斬草除根。”
“現在,淩楓逆賊的人頭呢?”
張炎聞言,渾身一震。
“陛下息怒!淩楓狼子野心,難纏至極。”
“他在雲州城設下天羅地網,臣所率軍隊折損過半。臣雖奮力一戰,但那逆賊竟趁亂偷襲,臣肩頭……險些喪命。”
他解開披風,露出還未愈合的傷口,血跡斑駁,觸目驚心。
說話間,張炎抬頭看向姬如雪,眼神中閃過一絲偽裝的極好的忠誠。
“陛下,臣萬死不足以贖罪,但此傷,足以證明淩楓對陛下心懷叵測。他不僅拒絕歸降,還在戰書中詛咒陛下!”
“詛咒?”姬如雪微微挑眉,聲音中透著不屑與嘲諷,“他倒是膽子不小,區區一個逆賊,竟然還敢對朕動粗淺心術?”
張炎見狀,連忙取出那封血書,高舉過頭:“陛下,此乃淩楓留下的戰書,他親手所寫,還妄圖以臣的血來羞辱陛下!”
姬如雪一言不發,伸出纖長的手指示意侍女將血書呈上。她展開信紙,字跡已被鮮血染紅,但那一行蒼勁的大字卻格外醒目:
【養狼當犬,大恩成仇。帝王心術,不死不休。】
每一個字都像帶刺的荊棘,狠狠紮進姬如雪的眼底。
她死死盯著那行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眼底漸漸燃起熊熊怒火。
“很好。”她冷笑一聲,聲音低得像從地獄深處傳來,“養狼當犬,大恩成仇?他擺明了是在諷刺朕狼心狗肺,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