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頭拖竹子回來的時候,不免遇到一些村子中的人,同在一個村子中居住,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關係。
“阿昭,身體好了?怎麼去砍竹子了?”迎麵撞上的是劉家大娘,她看著周昭扛著的竹子問。
“我用來做筐子籃子,大娘,要是你家的壞了,可以來我家買,我給您便宜點。”
周昭借機立馬宣傳自己的生意,自從父親生病後,以前的竹編生意都沒有了,聽說村中人大多去市集上買。
這位劉大娘以及其夫郎是村中有名的大嘴巴,經過她的傳揚,絕對會好好宣傳一把她的生意。
劉大娘到了田中,跟正在勞作的夫郎說起這件事情。
劉夫郎道:“也不知道周昭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村中又有了一位篾匠,每次家中竹籃背簍壞了就不用跑到彆處去修了。”
劉大娘笑著說:“不久前才聽說她跳河的消息,現下看身體恢複過來了,若是有一門謀生的手藝就更好了。”
“周昭不是還在讀書呢,怎麼,周木不準備供她了。”旁邊一起勞作的村民也跑過來閒聊。
“肯定啊,”劉大娘小聲地說,“周淇也在讀書呢,周木家日子在咱們村算是不錯,但又不是大戶,哪裡供得起兩個讀書人。”
“就是,雖說是親小姨,但是總歸不如自己親生的。”
周昭尚不知道村中人背後的議論,她將竹子背到家中後,找出家中的工具。
做竹編需要篾刀,刮刀,剪刀,錘子,夾具等,這些東西家中都有。
竹子在竹林中已經將枝椏去掉,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根光杆,隨後去節,將竹子的關節處磨平。去節後便是殺青,將竹子表麵一層深綠色的表皮刮去。
她帶回來的竹子大概夠她做兩個設想中的竹筐,量也不是很大,很快就將所有的竹子殺青完,後麵便是劈竹。
就是將竹子劈成一塊一塊,然後根據不同的部位,想像出來的成品,準備不同粗細薄厚的竹條,成品越是精美好看,那麼這到準備工藝邊越繁瑣。
整個下午她也就弄出了一些如絲般的細條,就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謝思遠在院外敲門,即便隻有一牆之隔,他也從來不會在另一邊大聲喊話,都是直接到門口敲門喊人,聲音也從來都細聲細氣的。
“大姐,今天的晚飯做什麼?”因為還記得周昭說過的兔子,他便過來問一問。
看見這邊院子中滿地的竹條竹屑,好奇道:“你在做什麼呢?”
“竹籃,”周昭簡單回答,放下手中的工具後,從地窖中拿出晾著的已經剝皮的兔子和野菜。
“你去把這些菜洗了,然後像我中午教的那樣揉麵發麵,我等一下過來,”說著,她又想起什麼,叮囑道,“叫魏冼序和你一起乾,不然他晚飯也彆吃了。”
周昭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好孩子該鼓勵,壞孩子就該吃點教訓。
“好,”謝思遠答應了,“就是姨父走之前叮囑我晚上絕對不能全部用白麵做飯了。”
“行,那就做些粗麵饃饃吧。”
謝思遠回去後,看到正趴在牆另一邊偷聽的人,見他進來,立馬站直身體,裝出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他一邊拿東西,一邊說:“大姐讓我們一起準備食材。”
魏冼序恨鐵不成鋼道:“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還真把自己當她們家奴才了!”
“大姐說了,要是你不乾,今天晚飯也沒了。”
謝思遠不管他怎麼暴跳如雷,按照周昭吩咐,將帶回來的野菜洗淨,然後拿出粗麵,準備開始揉麵。
他跟著周姨父學了這麼些天,其實會做最基礎的食物,就是味道還不太好,但是經過周昭中午這樣一點撥,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感悟了。
吃了中午的槐葉冷淘後,他竟然也開始期待起晚上的紅燒兔肉來,連平常厭煩的活計都做得有幾分輕快。
魏冼序覺得自己要被謝思遠氣吐血來,真不知道一個詩書世家的貴公子怎會變得和這些鄉村野夫一樣。
此時肚子又傳來幾聲鳴叫,他聽到旁邊院子開門的動靜,咬咬牙,往廚房去了。
算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先填飽肚子要緊,周昭這個狠心的女人見他不乾活是真的會不給他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