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巷巍是臉盲。
有個女生說很喜歡他的紋身,並且加了他的微信,求他不忙的時候把店名發給她。
徐巷巍同意了。
之所以同意得這麼爽快是因為她很像之前給還在流浪的黑執事搭建小木屋的女生。身形,聲音,穿衣風格,都很像。
而她的聲音又很像偶爾會去學校廣播站念心靈雞湯的學霸,朋友之前有指過她給他看,他一眼望去什麼印象也沒有留下。
徐巷巍也會對人有刻板印象。
比如相似的人很多,世上哪裡會這麼湊巧;再比如學霸也不會想去紋身。
後來的兩天斷斷續續的下雨,下了停停了下。午後雷聲和閃電的架勢好似要開天辟地。
那個加微信的女生沒有再去過便利店,也沒有在微信上詢問紋身的事情。徐巷巍也忘記把店名發給對方了,漸漸的,女生的微信被一條條消息壓到了後麵。
還剩一天開學時,徐巷巍從便利店離了職。
下班出來,徐巷巍發現徐葙梔蹲在店門口等他,旁邊趴著黑執事。
看到徐巷巍,黑執事站起來歡快地搖起尾巴,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盯著他。
徐葙梔慘白著一張小臉,踩著一雙人字拖,披著的長發微微有些淩亂,額前的頭發濕了一小撮。
徐巷巍見著,忍不住給人頭發輕輕一巴掌,“什麼樣子,邋裡邋遢的,怎麼不去裡麵等。”
等徐葙梔抬起眼,徐巷巍才看到她眼睛紅紅的,一臉的委屈,下巴被劃出一道小小的口子,瘦小的身軀在夏日的半夜顯得格外淒涼。
“哥哥。”弱弱的一聲。
徐巷巍知道,徐正又發瘋了。
長呼出一口氣,徐巷巍寬大的手掌放在徐葙梔的頭上,“餓了沒?晚上吃藥了沒?”
“不餓,吃了。”
“那和我去網吧一起玩一玩遊戲怎麼樣?”
很故作輕鬆的語調和笑容。
徐葙梔仰著腦袋望著徐巷巍憔悴的麵龐和困倦的眼睛,很緩慢地眨了眨眼,很想搖頭,但是家裡現在一定又是亂七八糟,誰知道會不會被突如其來的酒瓶砸中腦袋。
“好。”
“先去藥店買點酒精。”徐巷巍進了隔壁二十四小時藥房,拿著碘伏棉簽出來,“都出血了,怎麼不知道弄一下,以後留疤了怎麼辦,對,我去買個去疤藥。”
一邊給徐葙梔塗藥,一邊念叨著,然後又往店裡走,出來時多了一隻去疤藥。
“如果到時候留疤了就塗這個,那店員說效果很好。”
徐葙梔瞟了一眼徐巷巍手裡的藥,那藥她在同學那裡看到過,聽說得要兩百多塊錢。她心疼,心疼哥哥也心疼錢。
“哥哥。”徐葙梔沉默了好久,原本不怎麼疼的傷口也開始痛起來。
徐巷巍一眼看清自家妹妹要說什麼,“梔梔,笑一個。”
徐葙梔的臉被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勉強地扯出一個笑。
“天,笑的這麼苦乾什麼,命夠苦了。”徐巷巍揉了揉徐葙梔的腦袋,“好了,我們不去網吧,網吧煙味太大了,開個賓館睡覺算了。”
他攬著徐葙梔的肩膀,領著她往前走。
淅淅瀝瀝的雨,徐巷巍高大的身軀走在徐葙梔身邊,傘自然而然地偏向妹妹,沒曾發覺自己的肩頭有點濕潤了。
倆人走在空蕩的街頭,唯有對方當依靠。
徐巷巍隻訂了一間雙人床房。十二個小時的班他上的很累了,洗漱完不管不顧地倒頭就睡。
賓館隔音效果不好,淩晨偶爾駛過的車輛發出的聲音對睡眠敏感的人並不友好,而腦子裝載太多的徐巷巍已經昏昏沉沉的,什麼也不想去再深思,於是很快進入了深眠。
而很久沒有安靜地睡過覺的徐葙梔難得地很快睡著。黑執事也很乖地趴在門口。
一夜無夢。
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陽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縫隙落到徐巷巍的床頭,他費力地睜開眼睛,一看時間十一點一十。
除此之外,手機還有幾條消息和百度推送的廣告。
徐葙梔:哥,我先回去了。黑執事餓得不行了。
發來的時間是十點過五分。
這個時間點,徐正應該酒醒又去上班了,如果徐正心情好能看到被收拾得差不多的客廳,心情不好留下的就是剩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