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的目光注視在“穀大用三萬兩”上麵片刻。
接著,“穀大用三萬兩”這幾個字就微微亮了起來,隨後彈出一個簡單勾勒的地圖,一個小紅點清晰的顯示在上方。
裴元心中默念,查看上一日。
連續念了幾遍。
一張張簡略的地圖依次出現,顯示了穀大用最近七天的軌跡。
穀大用作為平叛的總督軍務,他的動向極具參考價值。
前些天穀大用還停留在臨清,這兩日已經在慢慢南下了。
按照常理來說,臨清的失陷足以讓穀大用焦頭爛額了,他不去河北追擊叛軍而是選擇南下,就說明主持軍務的伏羌伯毛銳和兵部侍郎陸完,都看到了濟寧麵臨的風險。
考慮到消息傳遞的時效性,說不定前線已經出現了重大變化。
裴元想了想,對兩人說道,“濟寧也不能久待,若是幫不上忙,也得儘快離開。”
又道,“咱們先去找個錢鋪,把身上的財物換成方便攜帶的金子。免得亂中出錯,便宜了彆人。”
這個時代錢鋪,已經承擔了一些金融功能。
主要原因是因為銅錢的流動性緊縮,讓朝廷允許白銀進入市場。
但是使用白銀的缺點也很明顯。
白銀的價值較高,小額使用時需要剪碎稱重。
散碎銀子太多,又得重新熔鑄,以便運輸和收納。
這就導致使用白銀既不方便,熔鑄後的成色也差距很大。
於是,作為通兌的錢鋪就應運而生。
錢鋪可以將散碎銀子兌換成銅錢,也可以為各種成色的白銀估價,為交易的雙方提供參考。
裴元說的兌換成金子也是其中一項業務。
黃金雖然不直接作為貨幣流通,但是這種天然的高價值等價物,本身就是硬通貨。
他們身上的贓物雖然沒什麼隱患,但是那些捶扁的金器,零落的珠子,打著印記的銀鋌,肯定不能就這麼拿去使用。
這次進入任城,單憑身上的錦衣衛官服已經不好使了。
九匹打著印記的驛馬,未在城外驛站交接,本就很紮眼,三人身上的財物,也解釋不清。
裴元隻得掏出了公文,給守城官員驗看。
等進了任城,裴元才見識到了這座運河名都的繁華。
這裡到處都是南北風格的酒樓,店舍,妓館。商人們也不受士農工商的限製,可以隨意乘駿馬,穿綾羅。
奢靡的享受、各色的美人、穿梭如織的貨船、流淌在一筆筆交易中的銀錢,這些形形色色,勾勒出一座完全依賴貿易,服務於貿易的城市。
光是裴元目之所及,就看到十餘家規模不小的錢鋪,妓館,茶樓。
裴元正要回頭招呼二人,卻見陳頭鐵和程雷響看著滿街招展的紅袖,正臉紅眼熱,滿心的躍躍欲試。
見裴元回頭看他們,兩人忍不住擠眉弄眼道,“大人,要是不急著走,何不讓我們兄弟表示表示?”
裴元沒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也不好掃興。
隻是提醒了兩人一句,“這裡龍蛇混雜,不是僅憑咱們錦衣衛的身份就吃的開的,彆大意了。”
陳頭鐵聽了大咧咧的說道,“沒事,咱們又不是不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