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先看陳頭鐵。
——走投無路賴著自己混日子的錦衣衛老油條,在東廠裡負責用刑逼供的貨色,心臟的完全不能看。
又看向程雷響。
——華山棄徒大師兄,豪氣不除的江湖人,心中隻有義氣沒有對錯之分的社會青年。
首先,這兩個隊友就不靠譜啊!
陳頭鐵現在隻是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了信服,一旦有了進身之階,說不定立馬就會丟開自己,另投他人。
而想到程雷響,裴元就想到另一個華山棄徒大師兄的同人。
那貨可是隻要氣味相投了,就連田伯光這種淫賊都能稱兄道弟的。
憑借劉七剛才的豪氣表現,足以讓程雷響心折。
到時候光是這兩個小弟反水,就夠自己喝一壺的。
接著裴元又想到自己。
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劉七和自己隻是萍水相逢,就因為江湖情懷,把當年用過的寶刀贈送給自己。
而自己剛出門,就連“對不起,我是錦衣衛”都想好了。
就離譜。
陳頭鐵和程雷響被裴元看的毛毛的。
陳頭鐵主動問道,“大人,你剛才不是說有大事要商量?”
裴元嗯了一聲,回過神來,看著兩人問道,“你們覺得剛才那個戚姓刀客如何?”
陳頭鐵抿了抿嘴沒說話。
程雷響早就讚不絕口道,“卑職也算闖蕩多年,見識的人物不少,能比得上這戚大哥風采的卻沒有幾個。這才是好漢子,真豪傑!”
“可惜我身在公門,實在不好厚顏與其結交。”
行吧。
和裴元預估的一樣,華山派棄徒大師兄果然就是滿身反骨的男人。
裴元看著兩人,目光慢慢來回審視。
又道,“知道他是誰嗎?”
兩人看著裴元這鄭重其事的態度,都收斂了表情,半是疑惑的等著裴元揭露那人的身份。
裴元一字一字道,“他是劉七,霸州劉七!”
兩人的眼睛瞪直,嘴巴情不自禁的張了開來。
過了好一會兒,陳頭鐵才失聲道,“霸州劉七!穀公公正在圍剿的霸州劉七?”
程雷響失神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怪不得……,能讓十三萬叛軍心服口服的二當家,就該是這等模樣!”
陳頭鐵最先反應過來,他站了起來,“大人,咱們快去找人把他拿下,這可是潑天的富貴!”
程雷響抬頭:???
裴元搖頭,先打消了二人這樣那樣的念頭。
“沒戲,這富貴太燙手了,咱們三個接不住。”
“總督軍務的穀大用調了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邊軍入京,在再加上京營兵馬,數十萬人對霸州叛軍圍追堵截,到現在不但毫無收獲,還丟了臨清漕糧。咱們三個算老幾,敢拿劉七的人頭去打穀大用和四鎮邊軍的臉。”
陳頭鐵如喪考批,臉上扭曲的像是帶上了痛苦麵具,“這可是封伯的功勞!”
程雷響長籲短歎,也糾結無比,這功勞大的,讓他心裡也很難受。
看到兩人這樣,裴元心中舒爽了不少。
他敲了敲桌子,將那麻布層層包裹的長刀,推到桌子中央,“慌什麼,咱們還有這個。”
他看著兩人,舔了舔嘴唇,目光閃爍著。
“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一個局,咱們給自己量身打造一個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