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傅家老宅時,已然暮色四合。
宅院四周都掛了中秋燈籠,節日氛圍濃厚。
我停穩車,拎著包就自顧自下了車。
雖然我電話裡提醒了,但老爺子還是固執地在院子裡等我們。
在電話裡,我還能隱瞞幾分情緒。
當著麵,一眼就被傅爺爺看破。
“那臭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傅爺爺小胡須一抖一抖的,一副要替我出頭的模樣。
“沒有的事。”
我不想讓爺爺擔心,拉著他進門,“風這麼大,您沒吹得頭疼吧?”
雖我替傅祁川遮掩,但爺爺看見傅祁川與傅衿安前後腳下車,還是沉了臉。
不過二叔一家也在場,爺爺按捺著沒有發作。
倒是我公公,看見傅衿安回來了很是開心。
“祁川,聽說衿安去公司上班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才對得起你溫姨。”
“……”
這是在飯桌上,我可以當作沒聽見,認真吃自己的飯。
傅祁川打量了一眼我的臉色,淡聲開口“嗯,我有數。”
“小阮,你也要和祁川一起,多照顧衿安才是。”
我公公又點到我頭上,生怕公司裡誰會給傅衿安委屈受。
我喝了口玉米汁,不溫不火道“您放心,衿安姐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還得她多照顧照顧我。”
我這話一出,餐桌上神色各異。
“南枝,我說過了,隻要你覺得不開心,總監的位置,我隨時可以讓給你。”傅衿安端的是大氣懂事的姿態。
對比之下,我有幾分咄咄逼人了。
爺爺把茶杯重重一放,明顯動了氣,言辭犀利,“讓?這本就是南枝的東西!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清楚,祁川這個傻小子敢報恩,你還真敢要!”
“爺爺……”
“彆,這聲爺爺我老頭子擔不起。”
聽二嬸說,傅爺爺從來沒有承認過傅衿安的身份。
當年傅衿安的母親進門,他也是極力反對的。
我公公硬著頭皮娶了。
也因此,傅家的財產一直與我公公一分錢乾係都沒有,每年隻有五百萬生活費。
彆的,什麼都沒有。
我公公連忙開口,“爸,她現在孤苦無依的,您何必……”
“你給我住嘴!”爺爺怒聲斥責。
以前我隻知道,傅老爺子不大喜歡傅衿安。
但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讓她當眾下不來台。
傅衿安臉色煞白,拎著包手足無措地起身,“是我今天不該過來,掃了大家的興。”
話落,便哭著跑了出來。
我公公給了傅祁川一個眼神,“還不去勸勸?她才剛離婚,真出什麼事,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
我忽然有一點理解,傅祁川為什麼那麼縱容傅衿安了。
有一個人,成天耳提麵命地提醒你,你對不起另一個人。
長期的道德綁架下來,誰能架得住。
傅爺爺想要製止時,傅祁川已經追了出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無聲地歎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人依舊沒回來。
身為傅祁川的妻子,哪怕是裝樣子,我也該起身,“爺爺,我出去看看祁川。”
“嗯。”
傅爺爺點頭,細心交代傭人,“夜晚涼,去給少夫人拿件外套。”
我走出家門,見院子裡的邁巴赫還在原地,便準備去宅院外麵看看。
剛踏出去,就聽見爭執的聲音傳來。
“你到底想乾什麼?彆告訴我,在車上說出那件事,真的是你心直口快!”
傅祁川厲聲質問,咄咄逼人。
這一麵,我隻在他工作時見過。
傅衿安一改溫柔嫻靜的風格,又哭又鬨,梨花帶雨地看著傅祁川。
“你怪我了是不是?可我就是嫉妒,我忍不住,我快嫉妒死了。”
“傅衿安,她是我妻子,你有什麼立場嫉妒?”傅祁川冷笑,語氣又冷又硬。
“對不起……”
傅衿安哭得肩膀都在顫,“我已經離婚了。阿川,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你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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