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吳翠花話音一落,一直不吭聲的李老頭,終於忍不住了,語氣淡淡的說道:“老二媳婦閉上你的嘴不要亂說話,你大嫂她們病了,再叫她們照顧那頭牛,不合適。。”
吳翠花裝傻,笑嘻嘻的問:“爹,這咋就不合適了?那牛一直是大嫂她們照顧的,現在要生仔子了,給她們照顧在合適不過了呀!”
許翠娘也是裝傻充愣,眼睛亮晶晶的說道:“對對對,爹二弟妹說的對,這母牛啊一直都是我們母女三人照顧的。現在它要生牛崽了,給我們照顧最合適不過了。我們願意的,隻要您讓我們回去住。我們一定把這母牛照顧的妥妥的,保證它生個崽又漂亮又好看。”
李老頭本來還想裝好人,看到許翠娘那殷切的模樣,再看看金蝶銀蝶兩姐妹,那雖然被粗抹布遮擋的隻露出額頭,卻異常顯眼的大水泡,不經想起她們病了,還是會傳染會死人的病這件事。李老頭心裡發麻,對她們的厭惡和恨意莫名的就控製不住。
李老頭再也忍不住的,大聲怒斥道:“都給我閉嘴,老大媳婦,你們都病了,還想著謔謔家裡的牛,你是想要我們一家子人陪你們一起完蛋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的,我是真沒想到你心思這麼惡毒,啊~?還有你老二媳婦,你是不長腦子的嗎?現在這種情況了,還分不清事情的輕重。”
吳翠花嘴角微微上揚,心道:死老頭,終於肯說話了,還以為能憋多久呢!
嘴上卻說道:“爹,我咋就分不清輕重了?還有啊!那牛也確實是大嫂她們照顧最合適呀!不一直都是她們管牛的嘛?我說讓她們繼續照顧,怎麼就是不長腦子了呢?”
李老頭聽了,火氣直飆升,怒罵道:“說你春你還不認,她們都得了天花,那病會傳染,會死人你不知道嗎?誰知道這病會不會傳染給牛,萬一傳染了,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嗎?你自己說,你不蠢誰蠢?”
吳翠花善善一笑,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說道:“嗬嗬!那個,爹您彆生氣。我~我這不是不知道這個病這麼厲害嘛再說了,你不讓大嫂她們住回來,咱們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吧?”
這話一出,李老眼前一亮,錦州的眉頭舒展開來,但他一向都是裝老好人,這種喪良心的事一般都是李老太來做的。
於是他一副為難的樣子對許翠娘說道:“老大媳婦,我剛剛也不是要罵你,主要是這母牛對我們老李家太重要了。剛剛爹的話是重了些,你也彆往心裡去,我們不會趕你們出去的。牛棚你們不能住,門口那片地還空著,你們就去哪搭個棚子委屈一下,要是這病能好,那事你們再回來也不遲。”
吳翠花翻了個大白眼,在心裡罵道:老不死,明明最惡毒,偏偏愛裝好人。
許翠娘也在心裡嗤之以鼻:呸,說的好聽,整個李家誰有你狠。
可是,偏偏李老太不懂啊!聽到李老頭這麼說,她當下就怒火中燒了。怒罵李老頭:“姓李的,閉上你的嘴少給我亂放屁,這三個賤皮子我是不會讓她們進家門的,就連門口搭個棚也不行。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命呢!我兩個大孫子更加不能冒這個險。這得了天花的人能有幾個有命活下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老二媳婦說的對,將她們趕出去,讓她們離開老李家自生自滅去。”
李老頭一臉難過,裝模作樣的勸李老太:“老太婆,金蝶銀蝶也是我們的親孫女,老大沒了,就剩她們孤兒寡母的,我們怎麼能趕她們走呢?讓她們娘仨在門口搭個棚子住下吧!要是怕咱們霸兒和帥兒被傳染,讓他們少出門就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要,奶奶不能讓她們三個賤皮子在家,她們會害死我們的。”李霸拉著李老太的胳膊撒嬌。
李帥也上前抱著李老太的另一隻胳膊撒嬌道:“奶奶~,您千萬不能答應,我們可是要為李家延續香火的男丁,她們就是賠錢貨,您可不能拿我們的命來賭啊!奶奶~。”
兩個高大粗獷的少年,抱著一個老太太撒嬌!看的母女三人直起雞皮疙瘩,犯惡心!
偏偏李老太就吃這一套,屢試不爽的那種!!
李老太哪裡會不答應,這個是她的寶貝孫子。
“啊喲喲我喲!我的乖孫們,不急不急!不答應,不答應。你爺爺奶奶也不會讓他答應的,這個家奶奶說了算啊!”
她將兩個比她還要高大的少年,像護小雞仔一樣護在身後,指著李老頭罵道:“姓李的,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敢拿我的寶貝孫子的命去賭,老娘跟你拚命。”
許翠娘看著李老太像寶貝一樣護著李霸和李帥,卻如同草芥一樣的對待她的兩個女兒,突然覺得悲從中來,又是哭又是笑的問道:“爹娘,你們當真要如此趕儘殺絕嗎?金蝶銀蝶也是你們的親孫女,就算她們真的病了,難道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李老太怒罵道:“少在這裡哭哭啼啼的,搞得好像我們有多惡毒似的。她們得的是天花,天花是什麼?那是會要人命命的,你難道要讓我們一家子人,陪著你們去送死嗎?分家,不不不,斷親,我們要和你們斷親。明天,哦,不不不不,今晚,就今晚,連帶著跛腳春的退婚書一起帶上,今晚就去找村長寫斷親書。”
許翠娘聖呼出一口濁氣,臉上掛著淒然的笑,轉頭問李老頭:“爹,您不在多說兩句嗎?還是您也是一樣的意思,要和我們斷親?”
李老頭愁眉苦臉,擦了擦臉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裝模作樣的說道:“老大媳婦,爹,哎!爹對不住你,這個家沒有爹說話的份。爹,哎~”
聞言,許翠娘愣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一直以為李老頭隻是怕李老太,其實他的人還是很正直的,現在看來李老頭才是最狠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