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算完。
他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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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清溪甸。
“昆兒怎麼還沒回啊。”
胡玉英瞅著門外的天色,有些坐不住。
囑咐大女兒先把飯菜端出來吃。
自己準備出去一趟。
要換平時她還不擔心,就算學校放假,建昆有時會去大兒子那邊,有時會在鎮上王家落腳。
但今兒這日子不同。
她憂心忡忡有一陣,生怕高考結果出來,兒子會刺激出個好歹。
“玉英哪,我說伱就彆操心啦,我的崽兒,這點事都扛不住?”
貴飛懶漢坐著堂屋上首,接過大女兒遞來的粥碗,先放在小女兒懷裡。
撫著她小腦瓜,示意她肚子餓了就趕快吃。
“你倒是扛住了。”
胡玉英回了句外人聽不懂的話。
跨過門檻,走向院外。
“你去哪啊?”
“看看堅強那孩子回沒回。”
還未走到李堅強家。
耳畔傳來一陣炸耳的噪音。
籬笆院外,圍聚了不少端著飯碗的大隊社員。
“春花,咋了這是?”
玉英婆娘瞅見一個關係親近的姊妹,忙上前打聽。
“哎,考砸了唄,堅強沒考上大學。對啦玉英姐,你家建昆……”
“害,我家建昆指定考不上,我老早就知道,讓孩子試試也不是壞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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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就是心寬哪,不像有些人……”
此時籬笆院裡,正在進行一場農業輔導課。
鋤頭、釘耙、鐮刀、扁擔、籮筐、鐵鍁……包括木犁,擺了一地。
多半是李大壯特地去生產隊借來的。
“過來呀,愣著乾嘛!考不上大學,就得回來種田,這些年我可沒讓你乾過什麼活兒。
“現在不成了,不學會這些個,你將來吃啥?
“吃屎啊!”
李堅強渾身戰栗,耷拉著腦袋,從咆哮的父親手中,接過一把鋤頭。
發瘋般在院角掘起來。
豆大淚珠,不斷線地滴落在黑黢黢的土地上。
胡玉英看了半晌,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這個李大壯,不做人!
孩子他不想考上嗎?
這會心裡肯定比誰都難受,為人父母的,你不寬慰下就算了,還故意整這一出。
沒錯,故意。
一個大隊的,大夥知根知底。
李大壯這家夥,又愛吹,又死愛麵子。
早嚷嚷著他兒子一準能考上大學,現在考砸了,沒法收場。
隻能整這麼一出。
故意給大隊社員看。
省得明兒見麵,人家問起這個,他沒法接茬。
這樣一弄,大夥肯定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玉英婆娘本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實在看不下去,加上她有正經由頭。
自顧自走進籬笆院。
上前拉住瀕臨崩潰的李堅強,從他手上薅下鋤頭。
“胡玉英你乾嘛?”
李大壯瞪著眼,不樂意道:“我家事你也管!”
“你愛咋的咋的,我找堅強有點事。”
玉英婆娘那股子彪悍勁上來,大隊逢人就得讓三分。
不信你懟懟試試。
不罵得你家祖墳冒煙,玉英婆娘就不姓胡。
至於動手,沒人敢,再怎麼說,上頭還有個貴義老漢。
玉英婆娘拉起李堅強手,一臉慈祥,道:
“堅強啊,沒事,人活一世,哪能沒幾道坎兒呢,過去就過去了。
“我問你啊,你今兒在學校看見我家建昆沒有,他咋現在還沒回?”
李堅強瞄向父親。
李大壯喝道:“問你就說啊,看著我乾嘛,沒點屁用!”
李堅強顫了顫,回道:“看看到了,早早上在那看榜,後麵就不曉得,好像看看他去找老師了。”
“找老師?乾嘛?”
玉英婆娘眼皮狂跳,清楚自家崽兒那暴脾氣。
“那榜榜上,沒他名字。”
頓了頓,李堅強仿佛找回些什麼,驀然抬頭。
看向父親,望向倚在大門旁抹淚的母親,又掃過籬笆院周圍。
忽大聲說:“我有!”
“我上榜了啊!
“我比建昆厲害多了,我排在榜單中間呢,建昆連名字都沒,分數太低,學校都不好意思登出來!”
“哼~”
李大壯臉色好看不少,挑釁般瞪著玉英婆娘。
後者微微蹙眉,瞥了眼好似重獲新生的李堅強,淡淡說:
“喲,可真夠厲害的,都上榜了啊,那怎麼沒考上?”
說罷,也不管這父子二人啥表情。
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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