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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
整個大隊就真的活泛起來。
小孩們甭管誰家,到處拜年。
輩分大的人戶,往往院裡站滿人,拜年的一撥接一撥,老人忙不迭拿出大隊發的一點煙和糖招待,笑眯眼。
上午十點。
大隊部搞活動。
拔河,套圈,踢毽子……有獎品!
每個項目的冠軍,獎勵一支筆或一個本子。
社員們熱情參入,大隊還弄了些鞭炮,不時放一梭子。
熊孩子們沒資格參加,蹲守乾部放鞭炮,放完就哧溜衝過去,搶那些沒炸的,搜集起來揣進兜。
誰最多,那可嘚瑟。
後麵慢慢玩。
花活多得是,比如炸牛屎,一幫小腦瓜湊近,炮主拿根香點火,點完有資格先跑一息,誰要跑慢了……
“哈哈,牛屎娃!”
李建昆也沒擱家,四處閒逛,頗為感慨,走到哪裡社員們都是一臉幸福洋溢。
沒人覺得日子苦。
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卻體驗到了日後再也難覓的過年氛圍。
彼時,新年快樂,更多的成為一個口號。
人們厭煩了繁文縟節,約定俗成不再拜年,導致年味越來越淡。
親情,也大不如從前。
令人唏噓。
初二開始,那就是一個昏天暗地。
親朋好友互相走動拜年,他家親戚雖不多,架不住大隊誰家有重要客人來,或者說有好酒好菜,必定把他喊上。
這年頭,大隊也有年貨配置,按戶頭,每人分幾兩酒,幾兩糖,幾兩魚……各家都留著招待親戚。
上回不是婉拒過一回嗎?
這次是真的推不掉。
直到正月十五,這貨腦子就沒清明過。
他畢竟不是身穿啊,酒量這玩意沒帶回。
正月十六,好容易休息一天。
正月十七,家裡來了個客人。
一個讓李建昆犯頭疼的客人。
“你,怎麼知道我家?”
“我知道在清溪甸呀,進大隊逢人打聽,找過來的。”
李建昆也不知該笑該哭,你來乾嘛,搞得我一家人可樂嗬。
老母親和李貴飛一副看兒媳婦的神態。
誤會大了!
“你考上了?”
鐘靈驚喜,“你知道?”
我可不是關注你,哥們上輩子就知道……李建昆點點頭,道:“鐘靈,你看,我馬上要去首都上大學,你也要去……”
“對啊!我今天過來就為這事,到時一起啊,我家離市裡近點,我幫你買票。”
李建昆猛一怔,有種極不好的預感,“我們能一起?”
“喏!”
一張白紙,懟到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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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低頭一瞅。
我焯!
板凳猛一歪,險些沒栽地上。
“茲有……鐘靈……被我校東語係錄取……請於3月1日前攜帶……來校報道。
“——bj語言學院……”
這麼狗血嗎?!
踩著錄取線過,你敢考大首都??
bj語言學院,怎麼聽起來像個野雞學校……淦!
北語?
後世被稱為“小聯合國”,承辦孔子學院的那家?
這所學校,貌似好像大概也在海澱……想起來了!
五道口宇宙中心。
它在正中心!
“你咋了?”
我瘋了!
五道口距離清華直線距離,僅一公裡,清華和北大呢,隔條馬路。
那你說北語和北大有多遠?
“不是啊鐘靈,這所大學不是重點吧?你咋報考它?”
“我第二誌願呀,第一不是跟伱說過嗎,北大,要是能考上就好了。”
鐘靈眨巴眨巴眼。
李建昆頭皮發麻,撓了撓:“咱們省還有浙大這些重點,你咋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