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滑落舞台,沈紅衣往台下深鞠一躬,總算不帶遺憾,坦然走下了舞台。
《苝京深秋的夜晚》?舒婷的吧?這會就出來了?
或許不是後世的那版定稿,《這一代》背後十三家高校文學社的集體力量,說是已成汪洋之勢,都毫不為過。
沈姑娘頓住腳步,循著聲音望去,在最遠最遠的大飯廳門口處,站著一個高個青年,雙手舉過頭頂,用力而堅定地拍著巴掌,一下一下……
當所有人都對她的努力視而不見時,有一個人,卻一直在遠方默默關注著她,給予最堅定的支持和肯定。
說真話,李建昆都替她捏了把汗,在某些方麵,實在算不上一個大女人的沈姑娘,亦有她的驕傲。
“風跟蹤而來,震動了每一片楊樹,
“發出潮水般的喧響,
“我們也去吧!
“誒!紅衣你還彆說,它要是完整的,我還不要呢。”
沈姑娘的聲音很好聽,平時說話如黃鸝般清脆,當下朗誦時,參入充沛的情感,猶如小鳥在林間婉轉吟唱。
“回應森林的歌唱……”
舞台上,沈姑娘得不到反饋,也不知道自己表現好不好,終於敢朝台下打量幾眼,沒人理她……
沈紅衣被堵在窗邊,壓力山大,她一個剛入校的小妹妹,不想得罪任何人,有幾個沒怎麼開口的,氣勢更逼人,都是高年級學姐。
切身處地的感受著這樣的氛圍,李建昆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文學的澎湃力量。
聽不懂。
她用了一個很傻,但很湊效的方法:目視前方,但雙眼並不聚焦,眼前大抵是朦朧一片的,由此摒棄掉全場兩千多人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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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算姐們求伱行不,你們宿舍的羅曉霞都說了,你手上有兩本《這一代》呢,勻我一本吧。”
每一篇詩歌或散文朗誦結束,排山倒海的掌聲總不會缺席。
“紅衣,彆聽她的,要勻也勻給我啊,咱們才是一個班的。”
為什麼想要,好多姑娘自己也說不清,就是想要。
“成為一個無解的迷,
“一顆冰涼的淚點,
場中反應與之前截然不同,多半燕園的天之驕子們,聽懵了。
唰唰唰!
現場學生人手一隻小本本,忙著抄錄這首沒聽懂的詩,一時竟忘記鼓掌。
“這是朦朧詩,朦朧詩!”
這時,現場眾人才受這單薄的掌聲影響,並不吝嗇獻上自己的掌聲,雖然沒聽懂,但人家姑娘朗誦得沒毛病,這樣的長篇章體詩脫稿,不容易。
有人高喊道:“大家一定要細細體會,反複讀。”
“啪啪啪啪啪!”
正當她失落地挪步,準備走下舞台時,耳邊傳來聲音,微不可聞的掌聲。
一抹倩影出現在台上,仍是上午那身樸素的穿著,邁著不太自信的小步伐,她似乎不敢望向台下,頭微微低著,走到舞台中央,站定。
“張向梅,那你要這樣說,我跟紅衣軍訓時還一個組呢。”
沈紅衣鼻尖發酸,晶瑩在眼眶中打轉,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定向發送。
心靈雞湯,它隻是誕生錯了年代,才變成了一個令人鄙夷的詞彙。
“掛在‘永恒’的臉上,
李建昆注意到一個細節,她沒帶稿子。
“你們為什麼這麼想要這本書,它都不完整……”
李建昆聽得如癡如醉,確實去了……神遊天際,落向南方。
同學們激動、振奮、欣喜、落淚……這個年代的感情是如此充沛,不論讀者,還是作者。
她現在很懷疑李學長會算命!
“我能問個問題嗎?”沈紅衣弱弱道。
“我沒想得這麼複雜,後麵不是沒有麼,我就覺得現在不收藏一本,可惜鳥。”
“可我就兩本啊,要不都給你們,你們自己商量吧。”
“好!”一位高年級學姐發話了,開始摸褲兜。
用錢說話,價高者得,最公平最有效!
(曆史科普:1979年,《這一代》殘本在燕園引發搶購潮,一千本不到一天全部賣完。黑市價被炒到五元一本,被炒高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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