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墮落呢?
李建昆在成品台處,拎起幾把菜刀瞅了瞅,上手份量十足,用手指敲彈刀聲,竟隱隱有龍吟之聲,刀刃打磨得仿佛能吹毛斷發。
硬是要得!
這菜刀彆說拿來拍蒜,落入歹人之手,簡直一把無往不利的凶器。
廠房逛到一半時,有管理人員聞訊趕過來,幾人對周慧芳一口一個主任,十分殷勤。
李建昆留意到一個細節,過來的五名管理人員,有一人陪同他們逛著逛著,消失不見。
隨後,一行人來到行政樓。
大名鼎鼎的孫光銀,李建昆可算是碰上。四十來歲,大眼睛,眉毛很淡,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周主任,兩位同誌,來來,會議室裡坐。”
李建昆沒在被邀請的行列,心頭好笑,拙劣的下馬威啊。
還有更拙劣的。
有人端來茶水,隻有三杯。
無須李建昆開口,周慧芳先麵子上掛不住,蹙眉道:“你們搞什麼,沒看到有四個人嗎?”
“哎呀!”
孫光銀大腿一拍,連連致歉,“原來這位也是小同誌啊,我還以為是三位誰的家中小輩,跟過來玩的……還愣著乾嘛,趕緊上茶啊。”
李建昆這才得到一杯茶水。
他都不稀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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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芳沒好氣道:“小李同誌可是大學生學曆,專門研究經濟的,是我特地邀請過來給刀具廠把把脈的,再這樣下去可怎麼搞!”
大學生?
聽聞這話,刀具廠一群管理,眼神才變得有些不同。
孫光銀眸子裡有股緊張和戒備,稍縱即逝。
李建昆戳戳桌麵道:“廠裡今年的進銷存記錄,拿給我看看。”
“噢,好好,小馮,去拿。”
等幾本賬薄送到跟前,李建昆第一本還沒翻完,便失去興趣。
典型的功夫賬。
做賬的會計說他傻吧,賬目又做得極為漂亮;說他聰明吧,又是一個傻叉。
舉個很簡單例子,一噸木頭,做出0.9噸刀柄,除去0.1噸磨圓和造型的消耗。
看著沒毛病吧。
多實在,多漂亮,多物儘其用。
那麼問題來了,鋸末呢?
丫的到底懂不懂,把一噸原木,鋸成一隻隻小巧的刀把,要產生多少鋸末?
李建昆側身告知姑奶奶,可以走人。
彆說周慧芳大為驚訝,就連孫光銀等人都愣住,這就完事了?
“大學生同誌辛苦辛苦,我送送你們。”
孫光銀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調轉,親自把四人送出廠門。
返回街道辦的路上,周慧芳讓兩名屬下先走,推著一輛二六女式,跟推著縫合怪的李建昆,沿著黃土路街道,漫步而行。
“周主任,這個廠啊,從根子上壞掉了,不削根重栽,治無可治。”
周慧芳眉頭緊鎖,“你是說孫光銀有問題。”
“有問題的可不止他。街道真想救這個廠子,最直接的辦法隻有一個,大換血,管理層全部換掉,一個不留。”
周慧芳:“……”
她硬是被嚇到,這可是大地震的事,廠子裡的管理層,多半在街道還有兼職身份。
真要這麼乾,鬨出的動蕩,隻怕比這家廠子虧損還要嚴重。
周慧芳忽然靈機一動,“小李,你說‘最直接的辦法隻有一個’,是不是還有彆的辦法?”
“有的。麻煩些,不換他們,就把工人換掉。”
“啥?!”
周慧芳眼珠瞪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那可是兩百號工人,背後牽扯到上千張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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