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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自顧自薅過堤義明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過程中,堤義明沒有阻攔。
他嘴角泛著一絲冷笑,一副“想看看你們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樣”的樣子,實則心如擂鼓。
是真是假,關係重大,他必須確認一下,用他的方式。
這時,老孫已經撥通電話,側頭望向堤義明,把白色話筒遞到他手邊。
堤義明冷哼一聲,奪過話筒,眸子裡不善的餘光落在李建昆身上,一邊對著話筒吐聲:“喂?”
“我對不起您……”
堤義明:“!!!”
是黑石的聲音。
那種好像砂紙摩擦在生鏽的鐵皮上發出的聲音。
連辨認錯都很難。
電話那頭,黑石的聲音裡透著一股頹然:“無論您怎麼責備,怎麼怨恨我,我都接受,我不想辯解什麼,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你在說什麼?我認識你嗎?真是見鬼了。”
啪!
堤義明把話筒砸回到底座上。
李建昆靠坐在古董沙發上,饒有興致地望著他。
這副模樣落在堤義明眼中,堪稱究極可惡,他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
黑石真出賣了他。
不知道這姓李的用了什麼手段,讓一個接受過嚴苛訓練的職業殺手,或者說忍者,幾乎不帶猶豫的背叛了他——
黑石大概率是昨晚動的手。
現在是上午十點一刻。
完了……
李建昆點燃一根七星煙,吐出一口白霧,緩緩說道:“堤清二說你其實沒有什麼才乾,但我認為,你還有點小聰明的。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裝模作樣的,有意義嗎?”
堤義明咬牙切齒盯著他,沒有吱聲。
李建昆一點也不擔心他裝聾作啞,他這會兒一準兒比誰都急:
“那家夥行凶未果,被我們的人擒獲,蠻配合的……聽說他有幾個規矩,比如必須當麵接受委托,又比如提前收取所有傭金。”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審視著堤義明:
“千代區,百花町1226號,信野古董鋪。
“你可彆告訴我,你最近沒去過。”
堤義明眸子裡略過一絲慌亂,餘光下意識望向座機電話,遂又瞟向房門。
李建昆嗬嗬了一聲:
“甭費勁了,我們的人早在第一時間就趕過去,很好地保護著那兒……嗯,還有個常駐的店員——”
“你想怎麼樣?”堤義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打斷了他。
李建昆很是納悶,望向老孫:“我難道沒說明來意嗎?”
老孫笑著點頭:“說過的。”
堤義明紅著眼道:“伱做夢!”
“是啊,白日夢,”李建昆微微一笑,“但我覺得,堤先生應該會讓我如願。”
“想得美!”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咱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把黑石交給警方,加上你現在攤上的官司,嘖,就算把全日苯的精英律師全配給你,似乎也挺難的……”
李建昆頓了頓,望向老孫:“罪上加罪,大概會怎麼判?”
老孫回話:“正常來講,牢底坐穿。”
當然,堤義明這種人的官司,肯定不會正常。
即使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怎麼判,沒到法庭宣判的那一刻,都難說。
哪怕法庭宣判了,會不會在號子裡蹲到刑滿,也難說。
不過,再怎麼樣,牽扯進好幾宗貪汙行賄案,現在又疊加一個買凶殺人案,總不可能隻蹲幾個月,肯定要以年為單位計。
堤義明陡然爆發,隔空指著李建昆,身體因氣到極致,忍不住發抖:“都是你害的!”
“真踏馬有臉說。”
李建昆本來不想噴他,但凡他乖乖把合同簽了,說不定還會道聲謝,這會兒實在忍不住:
“是我讓你惦記有井房屋的地皮的?
“是我讓你買凶殺人的?
“先招惹我們,現在又想殺我們的人,搞得好像你還被我們害慘了。
“什麼狗屁邏輯。”
“在你的思想觀念裡,是不是天都是你們家的,隻準你欺負彆人,彆人隻能忍著、受著?
“不好意思,你找錯對象了。”
堤義明重重地哼了一聲,一字一頓道:“我不可能讓你如願!
“哪怕……付出一些代價。”
李建昆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老實講,堤義明如果甘願坐牢,也不出手西武不動產的股份,那他還真沒有辦法。
而堤義明即使在號子裡蹲著,等到《廣場協議》出台後,小日子的經濟徹底囂張起來,地價跟著水漲船高,堤義明的財富也會跟著暴漲……
坐牢都能在日苯首富的位置上一騎絕塵……
想想,挺不爽的。
堤義明這會兒不可能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財富增長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什麼也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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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便是……
不能讓他等著呀,李建昆心想,如果堤義明真進了號子,等於給他創造了坐等天降橫財的機會。
李建昆的沉默,使得堤義明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紅暈:
“沒要挾到我,傻了吧?”
堤義明猙獰地笑起來:
“我想好了,橫豎因為那盤磁帶的事,我很難洗乾淨了,索性進去待一陣兒。
“但你,永遠彆想拿走我手上西武不動產的股份,永遠!”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報了個大仇似的。
李建昆掐掉香煙,凝視著他,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端倪。
然而,結果並不美好。
各種微表情表明,堤義明這番話沒有撒謊。
為了保住手上的西武不動產股份,他真打算坐牢了。
李建昆這才意識到,他低估了西武不動產旗下的那些地皮,對於堤義明的重要性。
但是,讓他就這樣放棄,他也是不甘心的。
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尤其是今天攤牌後,這樣的機會恐怕再也不會有。
也就是說,他能不能全盤拿下西武不動產公司,隻看今天,此時此刻。
李建昆拍拍屁股起身,一邊領著老孫向房門走去,一邊幽幽說道:
“那就恭喜閣下在牢裡待得愉快了。
“對於我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閣下可以放心,等你出來的那一天,我會確保你在西武不動產公司,連個董事會席位都不會有……”
理論上來講,這件事可以操作。
首先,李建昆實際上擁有西武不動產公司的控股權,他可以一言而定,增派股份,不斷稀釋堤義明的股份。
另外,堤義明這個人行事孤傲,信奉傳承自他父親的那套奴才哲學,手下幾乎沒有既忠心耿耿,又能力超群的人。
堤義明一旦進了號子,即使進行遙控指揮,在本身就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更難針對李建昆的動作,做出有效的防禦。
此消彼長。
把堤義明所持有的西武不動產股份,稀釋到忽略不計,是有可能的。
但是,無論怎麼稀釋,李建昆投入再多金錢來確保自己的控股地位,都改變不了一個本質——
堤義明所持有的股份,甭管是現在的43.5%,還是被稀釋到……4.35%,這些股份該值那麼多錢,還是值那麼多錢,甚至更高。
因為這樣的操作,李建昆投入進去海量資金,必定對股價有推波助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