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有錢人誰還不炒個股?
股市行情那麼好。
就算是東芝和富士通這樣的公司,也都有把閒置資金投進股市的常規操作。
這算得上是內幕消息了。
於公於私,兩人都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此事對於北原蒼介來說,倒是不難。
第一勸業銀行的前身,是一八七三年由三井和小野兩家兌換店(當鋪),共同出資成立的日苯最古老的銀行,到現在,三井財團仍然占有不少股份。
而眾所周知,東芝集團隸屬於三井財團旗下。
兄弟單位。
“我去去就來。”
北原蒼介撂下一句話,嗖嗖離開。
大約一刻鐘後,他滿臉古怪地回到這間會客室。
麵對吉野英士和年輕男人投來的詢問目光,北原蒼介也沒有隱瞞,語氣怪異道:
“有人打算做空價值一百二十五億美元的美債期貨,剛才那人,是港城海外信托銀行的老總,他們銀行頂多湊出二十五億,跑到那邊想借一百億證券。”
瞎!
吉野英士:“做空?”
年輕男人:“加了高倍杠杆吧?”
北原蒼介點點頭:“二十五倍。”
也就是究極杠杆了。
吉野英士一臉震驚,嘴唇翕合,半晌後,才吐出話:“瘋了吧?”
做空美元不算稀奇,股市上再奇葩的操作都有。
但是做空一百二十五億美元,並且使用二十五倍杠杆……
腦子有坑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跟白送有啥區彆?
年輕男人略一合計說:“這樣的話,理論上講,隻要美債上漲百分之五,對方就會賠得一乾二淨。”
要知道,美債經常上漲。
美國財政赤字逐年攀升,華盛頓沒錢,發行國債是最好的籌錢辦法。
想讓人們買了還想買,自然要拿出些誠意。
華盛頓往往會通過提高利率的方法來實現。
這樣的、對於市場的利好因素一出來,甚至不等國債發行,美債指數大概率就會上漲。
北原蒼介望向吉野英士:“這人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在癡心妄想。”
兩人眼神交織在一起,都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懂兩個字:貪婪。
順理成章的貪婪。
想想看,天上掉下一塊超級大餡兒餅,還就掉在他們腳邊。
你撿還是不撿?
吉野英士拍了拍身旁的沙發,興奮說:“倉介君,過來坐。”
左右不僅是他們兩家公司,現在日苯但凡有閒錢的公司,就沒有不投資股市的,那麼反正都要投,何不投這既穩賺不賠,利潤又足夠豐厚的單子?
不知是誰,無視金融規則,想要逆天而行,做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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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反其道行之,接下這塊餡兒餅,做多美債,與對方形成對賭——
美債突然大漲的可能性,明顯要比大跌,高出百倍,乃至千倍!
兩人私交不錯,當即湊在一起,美滋滋商議起來。
餡兒餅太大,換他們任何一家,都難以吞下。
兩方攜手,或許再拉些助力——他們也不缺“兄弟朋友”,此事可成。
年輕男人默默聽著他們交談,一邊大腦像台精密的機器樣,從“硬盤”中調取各種有用的信息,進行海量分析,想得到一個問題的答案——
美債最近是否有暴跌的可能?
答案還沒得到時,年輕男人倒是想起另一些事。
港城海外信托銀行,最近風頭正勁啊。
他們剛助力地產界新貴鶴田中村,從堤義明手上拿下西武不動產公司,使得有井房屋株式會社成為了“地皮倉庫”。
有傳言說,鶴田中村背後有個神秘boss。
這手操作,會不會來自此人?
否則這樣的大業務,有什麼理由交給一家三流銀行?
倘若為真,這個問題恐怕不能簡單去看待了。
能讓堤義明服軟“割肉”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更不可能拿五億美金過家家。
現在他們乍一看,以為對方瘋了,或許隻是因為,有些東西,他們根本沒看透。
“兩位。”
年輕男人忍不住出聲:“這件事應該沒那麼簡單,涉及的也不是一點小錢,還需要三思而後行啊。”
北原蒼介側頭瞥了他一眼,那沒有似乎在說:你在教我做事嗎?
年輕男人微微躬身,表示不敢。
北原蒼介露出笑臉:“你多慮了,能拿出五億美金的人,我們不可能當他是傻瓜,這件事裡有沒有貓膩,我們也會調查。”
年輕男人暗歎一聲,他想,不是這件事裡有沒有貓膩的問題,而是美債興許真會暴跌,隻是他們沒看透的問題。
很顯然,倉介君毫不懷疑自己對於股市的判斷。
這時,吉野英士笑眯眯望向年輕男人:“你要不要參與?”
年輕男人當即表示感謝,人家願意帶他玩,那是看得起他,繼而苦笑:“您知道的,我現在沒什麼錢……”
這是實話,畢竟為了退還他們的投資款,還從銀行借了些。
不過,如果真有急事用錢,年輕男人倒也能很快籌集到一些,他手上還有幾項專利技術,早有人表露過購買意向。
主要還是因為,他心裡犯嘀咕,不想玩。
該勸的他也勸過了。
以對麵兩人的身份,真要下定什麼主意,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
……
李建昆擺擺手打斷了老孫,既然證券搞來了,他現在要忙著和小英雄兩口子開始操盤,時間不等人。
實在沒工夫理會其他事。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簡單點,說清楚。”
老孫撓著頭道:“您不覺得這一百億美金的證券,兌現得太快了嗎?”
李建昆瞪眼:“我又不了解日苯證券行業在這方麵的辦事效率。”
老孫訕訕一笑,然後說道:“我之前去第一勸業銀行時,在那兒遇見幾個人,其中有兩個,我當時就認出來了,是東芝和富士通的高管。”
聽到東芝和富士通的名頭,李建昆才算上了些心思。
東芝,日苯最大的半導體製造商。
富士通,日苯最大的計算機製造商。
他可從沒忘記,特地跑來日苯的最終目的。
說白了,這兩家集團公司裡,都有他想要的東西。
“繼續說。”李建昆道。
“我懷疑,我當時和第一勸業銀行的人,從廊道走過,談論的有些話,被他們聽見了,那個……”
李建昆一陣頭大:“彆吞吞吐吐了,有什麼話直說。”
老孫:“您做空美債的行為,用常規眼光來看,當然,您肯定有您的深謀遠略……”
李建昆翻了個大白眼。
老孫:“像是迫不及待要賠錢一樣。
“如果有心且有實力的人惦記上,隻怕——”
“會想辦法和我對賭。”李建昆打斷了他。
老孫用力點頭。
李建昆突然笑了:“來呀,讓他們賭吧,對我來說是一樣的道理,美債上漲,我賠,美債下跌,我賺。
“真要輸了,錢賠給誰不是賠。”
理兒是這個理兒,但這種突然被狼盯上的感覺,令老孫很不舒坦,也覺得有必要彙報給大老板。
李建昆揮揮手,示意他去忙。
不等老孫告辭離開。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老孫的秘書過來找他,看見李建昆也在,特地用英文說:“外麵有位先生找您,說是之前在第一勸業銀行有過一麵之緣。”
老孫一驚,下意識望向李建昆,他想,這還找上門來了這……
東芝和富士通背後,站著的是日苯兩大財閥,大概率想仗勢,向自己打聽一下做空者的信息。
李建昆和老孫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表情有些玩味,既然人家找上門,見見又何妨。
畢竟是東芝和富士通,手上有他想要的貨……
李建昆對老孫知會一聲後,後者對秘書說:“帶過來吧。”
大約五分鐘後,房門再次被叩開,秘書領著一人走進來。
看見來人後,老孫大跌眼鏡,既不是東芝的人,也不是富士通的人,倒確實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在第一勸業見過的、待在東芝和富士通的人背後的、一個無名小卒。
然而,李建昆看見這個同齡人後,下意識抹了把眼睛。
他想,不是這麼巧吧?
日苯八十年代的首富,剛被他乾趴了。
九十年代的首富,因他嗝屁了。
現在,又蹦出個千禧年之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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