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科委大院在後世的中關村商圈之內,李建昆和崔劍一路狂奔,已接近五道口。
李建昆心情欠佳,仍不打算回去,側頭說:
“找個地方坐坐?”
崔劍的身體素質明顯不及他,氣喘籲籲:
“大師?”
“嗨,誤會,純屬誤會。”
崔劍心說瞅著也不像,沒拒絕他的提議。
李建昆遂領著他來到位於北大小南門斜對麵、長征食堂隔壁的隔壁的小酒館。
天色剛近黃昏,小酒館沒到最熱鬨的時候,裡麵酒客不多。
老板娘許桃坐在吧台內,兩隻小手捧著下巴發呆,驀地發現門口有人進來,扭頭望去。
化著淡妝、很是討喜的小圓臉上,霎時好似一朵花兒綻放開:
“師斧!”
崔劍望向李建昆:“?”
“那啥,她以前跟我學……畫畫的。”
李建昆解釋一句後,對許桃說:“搞點啤酒吧。”
“好嘞!”
許桃親自動手,滿滿兩杯鮮紮啤,外加炒花生、蘭花豆、炸果子各一份,用托盤端到李建昆二人落座的酒桌。
崔劍想掏錢,李建昆擺擺手示意不用。
許桃笑嗬嗬說:“這位大哥不是埋汰我嗎,您能來那是賞臉。
“您二位慢慢喝著,有事再喊我。”
說罷,款款離開。
以為師父要談什麼重要事。
正事李建昆是沒有的,隻是偶遇到……也算半個偶像吧,加之心頭鬨騰,想喝一杯,僅此而已。
青年時期處在八十年代的人,應該沒人不會哼兩句崔劍的歌。
其獨特程度和影響力,比起千禧年代橫空出世的周董,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隨口閒聊著,因為初次見麵,起先隻是些互相打探淺顯的身份背景的話題。
沒啥營養。
小酒館內漸漸開始上客。
隱約間李建昆聽到一個黃鸝般的聲音:
“小桃姐,啤酒整一杯!”
“想都不要想。”
“你看你,我都十八了。”
“那也不行,而且我勸你,今天彆囂張。”
“咋地?”李雲夢四下打量,驀地發現什麼,猛地一哆嗦。
頓時慫得一批。
因為小酒館就在家門口,裡麵的氣氛她很喜歡,小桃姐又是那麼多姐姐中,年齡和她相差最小的一個,每逢放學她總愛來晃一圈。
李雲夢幽怨地瞪了許桃一眼。
遂側過頭,順著那束刺眼的目光,一臉諂媚湊上去:“二哥,我就是來玩玩,玩玩的。”
李建昆沒好氣道:“我看你是皮癢。”
他倒也清楚,許桃不可能給這丫頭酒喝。
李雲夢瞅兩眼崔劍後,大眼珠子立馬被他擱在手邊桌麵上的吉他吸引。
李建昆向崔劍隨口介紹道:“我妹。”
崔劍笑著打過招呼,李雲夢眨巴著大眼睛問:“你是搞音樂的?”
“混口飯吃罷了。”
李雲夢在空椅子上坐下:“你吉他彈得好不?我一直想學,沒人教。”
崔劍隻覺得這姑娘真自來熟,另外,聲音條件真好,令他羨慕的那種好。
“我彈的一般般。”
李雲夢大失所望:“哦。”
李建昆賞給她一顆紅燒板栗:“人家謙虛看不出來?喝酒的時候吉他離手都不超過兩厘米,明顯愛到骨子裡,豈是泛泛之輩?”
李雲夢揉著腦瓜,眼神大亮:“真的呀?”
崔劍靦腆一笑。
“對啦。”
李建昆想起什麼,問他之前在人行道上是怎麼回事。
崔劍眼睛裡多出一抹黯然,也沒隱瞞,沮喪地把事情娓娓道來:
最近音樂界在首都有個大活動——孔雀杯全國通俗歌曲大獎賽。
像他這樣的有誌青年,自然不會錯過。
目前還在預選賽階段。
崔劍今天出場,出場即謝幕。
當然有夠鬱悶的。
離開賽場的路上,本想在花壇邊坐會兒,靜靜,不承想遇到一群同台競技的人。
那些人把他的原創歌曲、他那種獨特唱法,抨擊得一文不值。
第(1/3)頁
第(2/3)頁
有人還譏諷像狗吠。
崔劍氣不過,辯了幾句。
於是就發生了李建昆看到的畫麵。
對於這個歌唱大賽,李雲夢也有關注,望向崔劍問:“被淘汰了?你參加的是第幾輪啊?”
崔劍驀地紅了臉,赧顏道:“第、第一輪。”
李雲夢雖然沒說什麼,但顯然對他失去興趣。
姑娘現在以考上高等藝術院校,為第一目標。
她心裡很清楚,隻要能考上,名正言順地搞藝術,如果想學吉他,先不提校內資源,二哥肯定會給她找來最優秀的老師。
畢竟二哥也說過,會支持她。
李建昆瞅著東張西望的小妹,打算再給她上一課,遂望向埋頭喝悶酒的崔劍:
“我覺得你身上有種獨特氣質,伱似乎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
“而一種新事物不被某些人接受,未必是它的問題,也有可能是評點它的人不懂,固化的思想缺乏鑒彆能力。”
他說著,莫名地想起了賴中民,以及沈爸。
崔劍猛地抬起頭,緩緩放下酒杯,眼神亮得嚇人:“您、您怎麼看出來的?”
“你擼起的一隻褲管。
“手上戴的紅繩。
“吉他上貼的五角星。
“…
“這些小細節無一不說明:你是一個個性獨特,不願隨大流的人。”
崔劍嘴唇翕合,一時說不出話。
他想,好敏銳的洞察力!
李建昆指指正前方的舞台:
“何不上去表演一首?幾個評委喜不喜歡你的音樂不重要,這裡的顧客有一半是來自附近八大院的大學生,他們既代表年輕群體,也代表青年一代的品味。
“如果他們能喜歡你的音樂,我認為你的音樂就是成功的。”
崔劍倏然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這個提議,或者說這個實驗,他無法拒絕。
並對李建昆講的道理深以為然。
他感激地看向李建昆:“那我、表演一首我剛創作的,也是截至目前最滿意的作品。本來……”
他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