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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家的四合院裡忙忙碌碌。
“春草,都收拾好了沒?”
“馬上就好乾媽。”
玉英婆娘收春草做了乾女兒,這姑娘實在乖巧懂事惹人疼。
三個大點的兒女,常年不在身邊,小女兒白天都在學校,丈夫又不愛著家,陪玉英婆娘最多的,反而是春草。
天長日久下來,兩人建立起深厚的情感。
春草也不拿玉英婆娘當主家的老太太,生活上無微不至,還格外關心她的情緒,總是變著法讓她高興。
了解到玉英婆娘喜歡聽越劇。
但在京城並不容易聽到。
春草便從收音機裡,跟著自學了幾段,隨時都能唱給玉英婆娘聽。
其中一曲《碧玉簪》,竟被玉英婆娘點評為:不輸他們縣文工團的角兒。
玉英婆娘好幾次在薪水之外,想多塞些錢票給春草。
春草死活不要,總說拿的已經夠多。
這不快過年了麼。
春草在老李家待了一整年,一次都沒回去過,連發的薪水,都是讓在魯娜經營的百貨公司裡做保潔的親戚,捎回去的。
玉英婆娘一般不做決定,但她如果做什麼決定。
在老李家那比誰都好使。
李建昆絕對是她的堅定支持者。
玉英婆娘打算給春草放個帶薪長假,從現在到正月十五,讓她的乾女兒回家好好陪陪家人過個年。
不僅如此,既然是她乾女兒,家裡門朝哪邊開都不曉得。
說不過去。
玉英婆娘打算送春草回去,順便去認個門。
四合院外。
停著一輛嶄新的黑色皇冠轎車。
前幾天剛到京城,李建昆讓人從特區搞過來的。
他在京城還沒車,平時如果要用車,總是蹭山河或者哼哈二將的,不是個事,再說也麻煩,想想還是整一輛吧。
車停在胡同裡,堵住大半路。
當然,這是要用車,李建昆才開進來,平時他都扔在小酒館門口。
“彆瞅了,你不通過自己的能耐把駕照考下來,我是不可能讓你開車的。
“你也不用逼小桃,車鑰匙她不會給你,我特地交待過。”
啪!
李建昆關上駕駛室的車門。
剛將汽車發動,空調打開,給冰涼的車廂裡來點溫度,待會老母親坐進去才暖和。
貴飛懶漢倚在院門旁,正施展著瞪眼神功:
“你是憑自己的能耐考的駕照?
“陳亞軍和金彪是嗎?
“不都是走關係弄的。
“憑啥要求我去考?”
這年頭學車,通常是去運輸公司找個師傅,正規的駕校是沒有的,就這,還得有相當硬的關係,人家師傅才會願意帶著你出車。
師傅開,你瞅著。
先瞅個一年半載。
然後才有可能讓你摸方向盤。
那些車不是東風就是解放。
沒個一年半載,伱都開不溜。
李建昆沒搭理他。
憑啥?
憑他根本不想讓李貴飛學會開車,否則倒不必這麼麻煩,山河和沈姑娘學車,也沒花太長時間。
這家夥蹬輛二八大杠,沒事都能顛到豐台、石景山、門頭溝。
讓他學會開車,這四九城還能容下他嗎?
“你去不去?”李建昆問。
“不愛去。”貴飛懶漢腦瓜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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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拉倒。
……
……
密雲山區李建昆不是第一次過來。
當年坑徐慶有時來過一趟。
幾年下來,似乎一點變化沒有。
春草姓何,據說他們村九成人都姓何,所以這個村莊理所當然的叫“何家村”。
皇冠車沿著坑坑窪窪的、像是掛在山嵐間的黃土路,曲裡八拐。
這得感謝以前的大集體生活。
無論再窮的公社、大隊,總歸不缺一兩輛拖拉機。
否則這樣的黃土路都未必有。
自從進入山區後,和玉英婆娘一起坐在後排的春草,一顆心始終揪著,每每腳下傳來哐當一聲,心臟都欲將跳出來。
玉英婆娘倒也勸過,讓李建昆找個地方停好車,他們徒步進村。
李建昆忽悠她說,這車挺皮實。
就這樣一路哐當,皇冠車終於駛進何家村。
全村驚動。
這個位於密雲山區之中的貧困村落,從它起源至今,都未出現過如此豪華的座駕。
每隔三五年興許會出現一次的吉普212,已是村民們心目中威風八麵的豪車。
李建昆特意降下車窗,好讓從四麵八方、向入村的黃土路上趕來的村民們,看到春草。
倒是炫耀什麼,好叫大夥明白是怎麼回事。
老話說窮人惡水出刁民,這話是有些道理的,主要是教育匱乏,條件惡劣等因素造成的。
像這樣的大山旮旯,在這個還稱得上野蠻的年代,陌生人最好不要隨便進。
“咦?春草!”
“哎呀這閨女,咋發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