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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壯!”
沈紅衣顧不得大白兔撒一地,腳邊全是哄搶的人,拔腿抽身,遂撒丫子奔向那被小夥伴稱呼為“傻根”的少年。
靠近後,將他緊緊摟在懷裡,高興到熱淚盈眶。
傻根不知所措,但能感覺到這位姐姐沒有惡意,也沒抗拒,任由她抱著,一臉傻相。
李建昆視線聚焦在少年身上,上下打量著,心頭同樣激動不已。
沒錯了。
正是壯壯!
儘管有些不同。
比如胖了些,高了些,看起來憨了些。
但這眉宇,絕對不會有錯。
沒有東洋邪術的修飾,這世上不會有這麼相似的人。
興奮的神情毫不遜色於李建昆和沈紅衣的,還有一人——趙四。
他不好去打攪沈紅衣,以及踱步走過去的李建昆,湊到能和李首富稱兄道弟的哼哈二將身旁,笑嘿嘿地搓著手。
陳亞軍沒好氣道:“你現在就要?”
趙四腆著臉道:“那肯定最好。”
陳亞軍:“支票收麼?”
八十年代末,我國已建立起以彙票、本票、支票和信用卡,“三票一卡“為主體的新的結算製度,允許票據在經濟主體之間使用和流通。
一九八七年,南方的經濟特區中,已出現at機。
趙四搖搖頭道:“我要現金。”
真給他一張百萬支票,他都不敢去銀行兌。
陳亞軍罵罵咧咧道:“你沒長眼啊,我們像是帶了一百萬現金的樣子嗎?”
一直在傳新版的鈔票要出來。
最大麵額變成一百元。
然而,到現在還沒見動靜。
全是大團結的話,一百萬得裝一麻袋。
陳亞軍卻是不願意再看到他,跳上一輛吉普212,刷刷幾筆,簽下一張支票,拍在跟過來戳在門旁的趙四懷裡,道:
“換身行頭,打著公司負責人的名頭去銀行兌。”
趙四接過支票瞅了瞅,遂抬頭望向陳亞軍,道:“你簽字啊?要不、讓李首富簽吧。”
“瑪德,這點錢,犯得上我大哥簽字?”
陳亞軍怒聲道:“要是兌不出來,你陳爺再賠你一百萬!”
他們的東歐貿易,如今已發展到千萬級的規模。
趙四著實權衡一陣子後,好生將支票收起來。
遂也沒聲道彆。
在陳亞軍一臉厭惡的表情中,竟徒步出屯,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一來,實在迫不及待。
仿佛絕色美人當前,已連續誘惑他多日,再也憋不住一秒鐘。
二來,不願摻和接下來的事。
這窮山惡水的地方,都是野蠻人。
像他平時過來收山貨,等於提供一條變出活錢的渠道,倒還好說。
眼下情況不同,他帶著一幫人過來,想“搶”走人家的孩子。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事不好弄。
什麼叫野蠻人?
橫起來天王老子都不怕。
搞出什麼麻煩,保管最先吃虧的就是他。
再說李建昆這邊。
沈紅衣用雙手捧著壯壯的臉,眼淚婆娑道:“你仔細看看,我是姐呀,姐!你真不認識我了?”
壯壯一頭黑人問號。
李建昆暗歎一聲,這事來時的路上,趙四也提到過。
說這孩子有些憨。
趙四前不久第二次帶報紙過來比對的時候,曾找機會,偷偷和壯壯搭過話,他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
年前在豐台的那個小鎮子上發生的事,倒是給李建昆和沈紅衣都打過一劑預防針。
所以現在才好接受一些。
否則沈紅衣恐怕不隻是哭鼻子那麼簡單。
李建昆伸手揉了揉壯壯的腦瓜,思索著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正在這時,耳畔傳來喝止聲。
隻見他們對麵,一個中年婦女快跑上前,先是一把推開沈紅衣,接著麻利將壯壯扯進懷裡。
李建昆眉頭一挑,一步跨出。
卻被沈紅衣攔下。
中年婦女此時拉著壯壯上下打量,生怕他有個好歹。
那份疼愛,倒是裝不出來。
“大姐,我們沒有惡意。”
沈紅衣抹乾眼淚,擠出一絲笑容道:“他,是我弟弟,親弟弟。”
謔!
聽聞此言。
中年婦女麵色大駭。
趕忙將壯壯拉扯到身後藏住。
湊過來看熱鬨的屯裡人,也都大為驚訝。
同時臉上皆露出恍然之色。
終於明白了這幾個金貴人,跑到他們屯的目的。
屯子就這麼大,大家知根知底,這孩子是怎麼來的,在屯裡不是秘密。
胡家兩口子都快奔四了。
一直沒孩子。
一年前,胡大勇突然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半大小子,說是他兒子。
懂的人都懂。
這類事在本地也不是頭一起。
十裡路外的高家屯裡,有戶人家由於父母沒出五服,生下五個癡傻兒子,討不到媳婦兒,高老漢後麵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女人。
綁在菜窖裡。
每年都要生個孩子。
也不知道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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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女人現在已放出來,不會跑,瘋了。
她那些孩子倒都健全。
屯裡人即使有些想法,也不好說,因為高家五個傻兒子,甭管誰家有事,隻要喊一聲,都會去幫忙,賣十二分力氣,當自家的事乾。
當初傻根被帶回來時,靠山屯裡的人便議論過。
說這孩子一準是大戶人家的。
白白淨淨,眉清目秀,除了憨外,一點毛病沒有。
不過憨也有憨的好處,不調皮,格外聽話。
胡家兩口子喜歡得緊。
胡大勇以前隔三差五才進趟山,有了這孩子後每天都去,家裡肉食沒斷過。
屯裡人小聲議論著。
“這可咋搞?”
“找上門了。”
“人還怪好的。”
“大勇對咱們不好嗎?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可人家畢竟是親姐弟。”
“證據呢?”
…
原本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應對的胡家女人,捕捉到一些話頭後,連聲道:“你說是就是啊,你有什麼證據?”
“大姐,我如果拿出證據來,你讓我把弟弟帶走,花了多少錢,我一分不差補給你,怎麼樣?”
胡家女人:“……”
這樣的農村婦女,哪是沈紅衣的對手,分分鐘敗下陣來。
甚至不敢接茬。
遂轉過身,拉上壯壯,逃也似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是屯裡為數不多的幾間磚石房之一。
沈紅衣自然不會放棄,緊隨其後。
李建昆寸步不離跟在她旁邊。
留下司機守車,哼哈二將也跟了過來。
吱——
哐!
哐!
胡家院裡院外,兩扇門,相繼關死。
“大姐,你不能這樣啊。”
沈紅衣戳在院門外喊道:“我知道你和大哥對我弟弟好,不是壞人。
“麻煩你站在我們的角度想想。
“我們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沈紅衣唾沫都說乾了。
然而,屋門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附近圍著一圈人,似乎整個屯裡的人都聚集過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後方傳來一陣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