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姓老者拄著龍頭拐,顫顫巍巍站起來,布滿皺紋的臉漲得通紅,左手指向台上的李建昆,握著龍頭的右手把拐杖一下一下用力杵在地麵上,嘴角抽搐,厲聲道:“豎子,豎子啊!你再說一遍?”
說一萬遍,李建昆仍然一字不改。
禮堂裡徹底混亂了。
後台一間屋子裡,拄著一根簡單竹杖的老人,神情凝重,臉上的擔憂之色濃鬱到化不開。
一個好似人形野獸的身形,從後台某處狂奔進禮堂,剛才還掛著憨笑的臉,愁成一個包子形,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
這回真是信錯了李建昆。
原以為他有點把握。
娘的你就不怕被人打死嗎?
富貴從舞台上搶下李建昆,直接扛在肩頭,甚至不敢馬上回去,在後台找到一間屋子,把李建昆塞進去後。
嘭!
大門一關。
富貴杵在門前,高大寬闊的身形將房門堵得嚴實,一臉憨笑望著追過來的大部隊。
“傻大個兒,你讓開!”
富貴憨笑搖搖頭。
“不然連你一起打!”
富貴憨笑點點頭。
————
娘娘廟胡同,人滿為患。
李家的四合院院門口,懸掛著一塊紙板,上書大字:私人之家,擅闖犯法!
紅漆木門前麵,站著整整五排身材魁梧的大漢,將整個石板台階站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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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階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不遠處還停著兩輛閃著紅藍警燈的吉普車。
三方對峙,才形成僵持不下的局麵。
院內,沿著院牆,底下站著一排青壯,全神戒備,以防有人翻牆進來,先前已經被他們用竹篙推出去好幾個。
忽然。
頭頂出現一個黑影。
接著隻聽砰咣一聲,一個天外飛來的酒瓶,摔碎在院裡,正好落在王山河腳邊。
王山河朝著酒瓶拋來的院外,破口大罵道:“我曰你大爺!”
玉英婆娘站在北房門檻後麵,向外招手道:“昆兒啊,山河,趕緊進來吧。”
王山河咧嘴一笑,“沒事乾媽,砸不中。”
能在這個時候過來李宅的人,那絕對是真愛。護院的人也是王山河昨天得知消息後,緊急帶來的。
回應過乾媽後,王山河望向坐在屋簷下的某人,可就沒有好臉色,“爽了,舒坦了?你過個嘴癮不要緊,現在怎麼收場?”
李建昆靜靜躺在一張太師椅上,不睜眼地說:“等。”
王山河大罵,“等個毛球啊等,等什麼?等外麵的人衝進來,還是等人來抓你,又或者等我乾媽和你媳婦兒哭瞎眼?”
李建昆眼皮顫動,仍沒有睜開,“委屈你們了,給我點時間。”
王山河越罵越凶,“給你啊,你現在有大把時間,可你還能乾個鳥啊!”
出門就大概率會被人打死。
昨天燕園大禮堂發生的事,最早昨晚就已經見報,今早紙媒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此事的消息。
大禮堂內事情的經過,由於版麵有限,新聞上未必全揭露出來,但是建昆最後說的那句話,每篇報道上都有,並且一字不差,一字不敢改。
如今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以前紙媒上每每爭論,還不乏人說建昆好話,這個新聞一出來後,所有有利的聲音全消失不見。
這家夥把全國都給得罪了!
罵得口乾舌燥後,望著李建昆,王山河又有些心痛,在他身旁席地而坐,從皮夾克的斜口兜裡摸出一包華子,抽出兩根,喊在嘴裡一起用煤油打火機點燃,碰碰李建昆,遞給他一根。
深吸一口香煙,吐出濃濃的白霧,王山河將聲音壓低到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程度,道:“走吧,你的專機不還在首都機場麼,這事沒什麼人知道,找個淩晨時間,胡同裡就算有人蹲點,也不會那麼多,我找人把他們嚇跑,你帶著乾媽他們全走,一時半會彆回來了。”
李建昆含著煙嘴,沒吸,“不走。”
王山河再次破口大罵,“你還不走,趁著上麵沒反應,現在還有走的機會,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有個屋子裡正在開會,商量著拿你怎麼辦,這次不像以往,你對麵的是數以億計人的怒火,就算是那些對你有惻隱之心的人,你讓他們怎麼辦?遲了你走都走不掉!”
“山河你信我嗎?”
“我就是太信你,才讓你乾出這種煞筆事!”
李建昆緩緩睜開的眼睛又合上,算了,未卜先知的事,他無法說得特彆肯定,現在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隻有等。
等一個消息。
所有人都以為他攤上大事,殊不知,這正是他設想好的最後一步棋,他的大招。
他沒有輸。
勝券在握。
莫斯科上空的風暴,已凝聚著濃厚到極致。
等待的時間,不會太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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