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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話題自莫斯科開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全國,乃至整個東歐。
關於錢的事,人們總是格外關心且重視。
另外,有一隻手無形的手,也在推波助瀾,季莫菲耶夫在大通銀行提款,導致銀行業務經理被打、銀行大門被堵的事,當天就被莫斯科的一家報社爆料出來,隨後又有幾家媒體相繼報道。
輿論因此很快被點燃。
背景如此夯實的大通銀行,竟然無法兌付一個客戶的儲蓄?
一個!
感覺匪夷所思,但是想想似乎又不算奇怪,過去的一段時間,外資銀行們在瘋狂收購有價證券的舉動,可不算什麼秘密。
這些西方資本,眼饞蘇聯遺留下來的企業資產,把盧布都給花光了。
這使得許多原本迫不及待想把手上的盧布資產,兌換成外彙的人們,都決定再等等看,畢竟連一個賊頭都知道奇貨可居的道理。
與此同時,那些在外資銀行有儲蓄的人們,也擔心起自己的資金安全。在社製之下生活了幾十年,絕大多數的人這輩子都沒出過國,人們對資本社會不算特彆了解,卻也道聽途說過一些事,比如,在資本社會企業是可以合法申請破產的。
如果他們存款的那家外資銀行來個合法申請破產,他們的錢怎麼辦?
這些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隻想拿回自己的錢。
於是乎,隨著輿論傳播開,大批客戶衝向外資銀行,手舉存折,幾乎所有人都在高喊兩個字:“取錢!”
還必須得是他們存進去的盧布。
不是說美元不夠香,如果外資銀行願意給較高的兌換比例,他們也能接受,隻是按照現在的掛牌比例,他們可不樂意,畢竟都在說盧布會大漲。
對於外資銀行而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們還哪有這麼多盧布兌付啊,也沒想過會有這麼多客戶蜂擁而至,都來提款,並且全是提空。
當然,除了華強太古銀行。
在華強太古銀行有盧布儲蓄的人們,倒也不傻,這家銀行一直在提供美元兌盧布的服務,全世界獨一份,還能沒有盧布?
倒是不必緊張。
晌午時分,銀行街上十分熱鬨,可以用喧囂而嘈雜來形容,不時傳來幾聲憤怒的喝罵,華強太古銀行和其他外資銀行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裡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銀行的美女服務團隊給客戶提供優質服務,客戶在這裡賓至如歸。
大通銀行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裡,幾名西裝革履的人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有人不時走到窗台旁,向下俯瞰,每看一次,額頭上的冷汗便多幾分。
“現在怎麼搞,人越來越多,從眾心理很可怕的!”
“拿不出錢來兌付,還能怎麼搞,沒辦法搞了!”
“我們不是沒錢!”
“可是他們不要美元啊,服務部經理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有個王八蛋說必須按照1:0.6的彙率,他才接受,是盧布0.6!”
銀行服務部的經理是個大美女,本國人,人緣甚好,之前為了防止情況進一步惡化,他們讓服務部經理把那些個最能帶節奏的客戶,邀請到一間會議室,想跟他們磋商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
按照1:0.6的比例兌換美元,就是其中一個客戶提出來的,如果是這種兌法,客戶那邊是滿意了,他們還賺個屁啊!
過去前蘇聯定下的、維持許久的盧布兌美元比例0.6:1,在這些人看來,根本就是他們的意淫,除了他們自己的國有銀行,有計劃的內部給額度小規模兌付,再就是吃飽了沒事乾跑過來旅遊的人,其他腦子有坑的人才會跟他們兌。
“但是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啊,放任不管,隻會越鬨越大,遲早會傳播出去,對我們的全球業務都會產生很不利的影響!”
“是啊,信用是銀行生存的第一要素。”
“你們兩個說得倒是輕鬆,那你們給拿個主意啊。”
“反向輿論炒作可行嗎?”
“可行個屁!這事沒法忽悠,我們盧布儲蓄告急已經擺在明麵上,收購有價證券的動靜搞得這麼大,誰還不知道?”
“隻能想辦法搞盧布了。”
“怎麼搞?去哪兒搞?”
“繼續向俄國中央銀行貸。”
“上次他們就說沒錢。”
“他們總說沒錢,不是又總能拿出來?”
…
幾人爭論不休時,坐在紅木桌台後麵的、與朱蒂·洛克菲勒關係複雜的中年男人,突然猛地一拍桌麵,屁股從黑色老板椅上彈射而起,表情驚悚。
終於有人洞悉了李建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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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嘴唇抽搐,沉聲道:“盧布,有一個人有,多的是,俄國中央銀行都不及他,恐怕十分之一都不及!”
這個人是誰,其他人當然知道。
腦子裡早就想到過,卻又下意識排除了向此人調撥盧布來應急的念頭。
雙方從未有過合作。
雙方甚至還是敵人。
平時照麵,同在一條街上做買賣,虛情假意一下,真正涉及到利益,誰會幫誰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有人問,中年男人想表達的,肯定不是字麵意思。
“開會,開會!召集所有人,開會!”中年男人心如擂鼓,汗如雨落,自己率先薅過台麵上的座機電話,開始搖人。
如果一切如他心中所想……完蛋了!
一個小時後,同樓層的一間會議室裡。
西方資本在俄羅斯的代言人們,齊聚一堂,包括像朱蒂這樣的財閥子弟,也有幾個,都是從後門進入銀行的。
眾人圍坐在一張紅木橢圓形會議桌旁,隻有一個人是站著的,正是大通銀行在東歐的首席執行官,那個和朱蒂關係複雜的中年男人,克勞狄烏斯·斯通。
一個麵白無須、鼻子很大又高高隆起的猶太裔。
眼神掃視著皆是眉頭緊鎖的與會者們,斯通用一種沉痛的語調說道:“很遺憾,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我們可能要為我們的愚昧買單。”
“傑克李會是一個笨人嗎?嗬……”
斯通自嘲一笑,“在你們過來之前,我還在想,到底是什麼緣故,導致我曾經一度也認為他空有虛名,隻怕是走狗屎運什麼的。就在剛剛,我想明白了,因為他的智謀遠勝我們,以至於他的手段我們根本無法看穿。不是他傻,是我們太蠢……”
“斯通,你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朱蒂不滿道。
斯通望向她,漠然道:“女士,請容我說完,再發表你的看法。”
朱蒂輕哼一聲,不再搭話。
斯通接著說道:“記得當初傑克李的華強太古銀行開放無限製兌換美元服務,大家都笑話他,笑他居然想在蘇聯正兒八經地做買賣,笑他遲早要賠個精光,有這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