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蘇雲繞一鼻子的那頭肥豬,到底還是沒能活得過第二天日出,複仇的刀子是蘇雲繞一早起來親手幫著遞的。
日子還像往常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買田置產是大事,除了大哥雷打不動地要去書院之外,其他人都想去田莊看一看。
比起往常,全家人今日都起得更早了一些,分工合作,手腳麻利地趕在巳時一刻(9:15)左右,就提前將兩大鍋鹵肉都給做好了。
今日宰殺的兩頭豬沒有以往的肥壯,除去下鍋要鹵的,就沒剩下多少斤鮮肉可以賣。
肉鋪才開了半個多時辰左右,那四十多斤鮮肉,就被趕早市的街坊鄰居們給差不多搶光了,隻剩下半扇排骨,姑母說是留著中午做糖醋排骨吃。
姑父推著獨輪車,風風火火地將醉仙樓定的鹵肉提前送了過去。
等著姑父回來的功夫,姑母和二姐、婷婷都換上了一身春裝,一人提了一個小籃子,還帶了一包糕點和一竹筒涼開水,瞧著就像是要去春遊似的。
姑父送了鹵肉回來,一家人收拾妥當,鎖好前後院的兩道大門後,又一起去牙行裡尋曹保人。
曹保人瞧著這一大家子,也笑道:“哎呦,劉哥、嫂子,你們這是全家出動,順帶著一起去春遊呢?”
蘇成慧晃了晃手裡的空籃子,笑道:“那可不,難得出城一次,順道采些野菜回來。”
曹保人時刻不忘賣安利:“那敢情好,反正也不遠,咱們快去快回,到時候采了野菜,多半還能趕在午飯時上桌。”
眾人都隻是步行,出了北城門,沿著官道繼續往北走,速度不快也不慢。
輿圖上標著從北城門到杏花村的距離是六、七裡,可真沿著官道走到田莊位置,卻好像還要更近一些,才走了不到四十分鐘左右,就已經到地方了。
曹保人帶著劉家人立在地頭田埂上,揮手掃了一圈,介紹道:“大概就是這一片了,最北是到那一小片柳樹林那裡,東邊是官道,西邊挨著琉璃河,剛好是五十五畝,挨著河的都是上等田,依次是中等田、下等田,柳樹林邊上挨著河灘的那幾畝,則是沙地。”
按照曹保人比劃的範圍,一畝地大概是六百多平米,五十五畝連在一起,大概有五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誇張一點,可以說是遼闊無邊了!
蘇雲繞站在這一頭,一眼都望不見另一頭!
農耕社會,土地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的執念,就連蘇雲繞也不例外,偏偏這處田莊的位置又確實是極好的!
姑父和姑母都很心動,二姐和婷婷更是藏不住地歡喜。
曹保人笑了笑,繼續介紹道:“這處田莊的原主人姓胡,聽說早先是京官來著,後來不知怎麼的失了勢,帶著一家人避居金陵來了,在杏花鄉附近買了地,建了房,卻還盼著重回京城。”
“前年胡員外的長孫考中進士,入了翰林院,算是上了青雲榜,可不得帶著一家子榮歸故裡麼,胡員外年初的時候就帶著妻兒老小出發去京城了,隻留了一個姓胡的心腹管家在後頭,跟著處理這邊的田莊和宅院呢。”
說到這裡,曹保人指了指離著官道不遠處的一座磚瓦大院,繼續道:“喏,就是那座宅院,二進的大宅子,占了將近兩畝多地,當初建的時候,用的都是上好的磚石瓦料,這些年養得也好,瞧著還是半新模樣呢。”
曹保人轉頭對著劉鎮海夫妻,以及蘇雲繞,直言道:“劉哥、嫂子、蘇小子,都是街坊鄰居的,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胡家的意思呢,這宅子和田地搭在一起,少了一千二百兩銀子,他們是不賣的,不過這價格,我琢磨還能再往下講一講,但多半也不會低於一千一百兩,能講個幾十兩銀子下來,估計就頂天了。”
蘇雲繞心裡有數,隻是沒想到:“這田地和宅子必須搭在一起?就不能分開賣嗎?”
曹保人氣得冷哼一聲,彈了他一個大腦瓜子,笑罵道:“你個不識好歹小子!這實實在在的五十五畝地,按照如今的地價,沒個近千兩銀子,你拿得下來?那宅子光是地基就有兩畝多,賣你個百十來兩,就跟白送一樣,要不是那姓胡的管家沒耐心,你上哪兒找這種好事去!”
曹保人說的都是真心話,要不是手裡沒這麼多閒錢,他自己都想買了。
蘇成慧扯了扯蘇雲繞的袖子,十分意動地衝他點了點頭。
曹保人見此,又神神秘秘道:“還有最好的一點是,瞧見那邊的杏花村沒有?將近三百戶的大村子,不過卻是個雜姓村,人心也不齊,比起那些聚族而居,又抱團排外的村落,真要買下這處莊子,你們往後能少很多的麻煩。”
聽了這話,就連劉鎮海也跟著點了頭。
蘇雲繞見此,暗道這買賣,他們家這邊,基本上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