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板與藤棚結構相似,隻是更為狹窄一些。
牡丹姑娘被賣入藏芳閣的時候,柳大娘子還是藏芳閣裡的頭牌花魁,對瘦骨伶仃的新來的小丫頭頗為照顧,即便贖身離開後,也常有聯係。
因著有柳大娘子穿針引線的關係,蘇雲繞也曾為牡丹姑娘編過兩支舞,二人勉強算是認識。
牡丹也隻是指使著彆人忙活,她自己是不動手的,見蘇雲繞上船,便招呼他一起在篷廊下坐著等,端了一碟五香瓜子慢慢嗑。
等到樓船裡裡外外都打整好的時候,已是申時二刻左右。
藏芳閣裡的隨船大廚,早早就備好了兩桌酒菜,佛跳牆、黨參燉雞等湯品,花鮑、鵝掌等蒸菜,此時都已經做好,正放在船尾處的炭爐上溫著呢。
包下藏芳閣的樓船可不僅僅就隻是船,光是行船的船工就有七人,其中一人掌舵,六人撐篙。
跑腿傳話的夥計四名,端茶倒水的丫鬟四名,隨船的掌勺大師傅一名,師傅還要帶上兩三名打下手的徒弟。
金陵乃繁華之地,按理說是沒有盜匪水賊,但藏芳閣樓船每次出行,依然要配上四至八名護衛。
以上人員隻是標配,包了樓船便也不用客人再另外支付薪酬,酒菜銀子卻要另算,價格比彆處酒樓裡要貴上三、四倍。
當然,客人包下青樓名下的樓船自然也不是隻為了吃菜喝酒,滿足聲色性上的欲望才是關鍵。
樓子裡的倌人陪客人同遊秦淮河的出樓銀子也要另算,價格可比酒水菜肴貴多了。
牡丹比蘇雲繞年長了將近五歲,五六歲的時候就被賣進藏芳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唱曲跳舞更是不在話下,憑著一身才情與雍容華美的相貌,成了藏芳閣十二花牌魁首,邀她同遊的出樓銀子十分不菲。
至於具體數目,蘇雲繞這外人自然是不知曉的。
蘇雲繞跟牡丹之間,除了柳大娘子之外,其實也沒什麼共同話題可聊。
乾坐著也不是事兒,蘇雲繞有一句沒一句地打聽道:“藏芳閣今日這樓船,是瑞王殿下包的?”
不愧是男主啊,那麼摳搜的一個人,包了他這個“百花樓”的花魁不算,這將藏芳閣的花魁也拿下了?
牡丹似笑非笑地覷了他一眼,抬眉道:“瑞王殿下可沒出這個銀子,今兒這局是城東劉家劉三公子為著討好睿王殿下特意攢的。”
城東劉家啊,還像是金陵四大世家之首來著,劉家嫡支長房的大老爺乃京城戶部尚書,正兒八經的二品大員!
申時三刻已過,眼看著時間一分分過去,攢局的劉三公子仍然未見人影。
蘇雲繞聽見藏芳閣花牌之一的芙蓉姑娘,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道:“三公子該不會是沒請來人吧?這不是讓牡丹姐姐白忙活一場麼?”
花牌水仙姑娘也跟著看人笑話道:“總歸是付了船資定金的,一千兩銀子呢,就算人不來啊,咋們樓裡也虧不著,隻可憐牡丹姐姐白等一場,到時候可一定要跟三公子訴訴委屈,不讓他接了您入府,可千萬不能依了他。”
蘇雲繞聽得牙疼不已!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青樓裡的姑娘競爭也十分激烈,誰更得貴人青眼,誰就更遭人嫉妒。
再有就是包一回藏芳閣畫舫,光是定金就要一千兩!
怨不得都說十裡秦淮,即是香粉窩,也是銷金窟呢。
牡丹能混成藏芳閣頭牌,自然也不是軟包子脾氣,剛要回懟過去,卻見數名錦衣公子,簇擁著一人緩緩而來。
牡丹立時便歇了鬥嘴的心思,帶著藏芳閣眾人趕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