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賭坊雖然是撈偏門的生意,但也確實如他所說,他們家賭坊算是在賭坊這個行當裡,比較有良心的那種了。
畢竟是帝王腳下,不敢輕易造次。
尹秋楓揮揮手,“那就讓趙娘子休夫,從此跟那趙木匠沒關係了,還怎麼找麻煩?”
休夫?
他們隻聽過休妻的,還沒聽人說過休夫的。
整個場麵都被尹秋楓給鎮住了。
尹秋楓對著那趙娘子說,“我這雜貨鋪還缺幾個員工,你們要是願意,就來我家做活兒,不過,在此之前,你得休夫,你和孩子的還得對我簽賣身契,終身的。”
趙娘子也是個聰明人,連忙帶著孩子就對尹秋楓跪下了。
“我們願意的,求恩公救救我們。”
賣給雜貨鋪當夥計,總比不知以後會去什麼臟地方好得多。
至於休夫,雖然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可能會被人戳脊梁骨,但那趙肆都如此對待他們母子三人了,她還留什麼情麵?
休夫就休夫。
管事的見勸不住,也想賣尹秋楓一個麵子,“鋪子加他們娘仨,尹老板總共給一千五百兩銀子吧。”
尹秋楓不太懂行情。
朱利歎了口氣,“這價格還算公道。”
這附近的鋪子基本上都是祖產,幾乎是不賣的,頂多是出租給彆人做生意,但如果真要賣,一千五百兩的價格,略高了,但這不是還要加三個人嘛。
也差不多了。
尹秋楓回雜貨鋪拿了銀子,跟賭坊管事做了交接。
“行,銀貨兩訖。”賭坊管事也好說話,“尹老板要是得空,也去我們賭坊耍一耍,放心,肯定好好招待老板。”
今天的買賣他不虧,但也不賺就是了。
尹秋楓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管事的有空也來我雜貨鋪逛逛。”
“哈哈哈哈哈。”賭坊管事笑得不行,這尹秋楓還真是個妙人。
賭坊帶著人走了。
趙娘子還帶著孩子跪在木匠鋪子裡。
尹秋楓讓他們站起來,“你姓什麼?”
趙娘子愣了一下,她自從成親之後,好似就再也無人關心她的姓氏了。
她摸了摸臉上的淚痕,“奴姓何,全名何花。”
很符合這個時代普通百姓家女子的名字。
尹秋楓點點頭,又問了些彆的問題。
何花娘家的想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前趙木匠家裡還好的時候,雙方還有來往,遇事也會互相幫襯。
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本不算富裕的娘家更是管不上了。
倒是趙肆還有些族親。
尹秋楓想了想,“你是想把兒女送回他們趙家,還是跟著你在我店裡打下手?”
何花猶豫了一下,平心而論,普通的良家籍貫,即便是考不上科舉改換門庭,也能入學堂讀書識字。
但奴籍就不同了,打殺發賣,都是主家一句話的事兒。
可當她想到之前趙肆逃跑,她去求著趙家的族親,求他們幫忙找人,所受的羞辱和白眼,她就無論如何都不想把孩子送過去了。
更何況,她心裡也明白,即便是送過去,族親那邊也未必願意接受。
他們娘仨,現在就是燙手山芋。
還沒等她開口,兩個兒女就急急表態。
“老板,我們都能乾活兒的,吃得也不多,求您留下我們吧。”
他們不想跟娘親分開。
何花的目光也變得堅定,雖然家裡出了事,但神秘的雜貨鋪,還是有些聽聞的。
說不準,兒女在這裡,還能有更大的造化呢。
她說,“我們都留下,求主子給口飯吃,不論是洗衣做飯,漿洗打掃,我都能做,他們兩個平日裡也能幫忙做點小事。”
尹秋楓點點頭,“之後你就在雜貨鋪工作,給客人講解商品,迎來送往,能做到嗎?”
就是店小二的活計。
何花急忙點頭,“能行,我能行。”
她娘家也做了點小買賣,她從小就在鋪子裡幫爹娘招待顧客了,如今隻是商品換了樣而已。
兩個小朋友也表態,“我們也可以。”
“那就寫休書吧,把休書送到趙家族親那邊,兩個孩子也彆姓趙了,跟你姓得了。”
“是,是。”何花母子三人都很激動。
尹秋楓給了何花一點錢,“先把你們身上的傷治了吧,這鋪子空出來,我之後有彆的打算。”
他救下何花母子三人,也不全是出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