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入骨髓的冷!
身陷絕境被冰雪包圍的冷意席卷薑錦的全身。
這種冷,遠超一般疼痛帶給人的記憶深刻,恍惚彌留之際。
腦海中浮現了父母、弟弟、弟媳得意、陰笑的臉,是他們是他們迫害自己,還連累了冷鋒,受傷被丟在這冰雪之中等死。
明明她已經竭儘全力地按照父母、弟弟與弟媳的要求去尋找物資了,明明不會吃家中儲存的食物了,為何在受傷後,隻是要拿家中他們尋找來的藥物處理一番傷口,再休養兩日的請求都不肯應下。
一家人,對他們冷漠到了極致。
更是趁著冷鋒昏迷,自己體力不支,無力反抗的情況下,一家四口齊齊出手,將自己和冷鋒架起。
如同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一般,從房屋中丟出。
甚至再丟來之後,他們也沒有放過自己和冷鋒,而是按住自己兩人的身子,硬生生的將身上禦寒的衣物全部扒去。
仿佛生怕他們挺過外界的寒冷,再回去報複一般。
薑大寶還在她的手臂上重重踩了一腳,將她的手臂與冰冷的冰麵徹底黏連在一起後,痛苦的慘叫聲無法掙脫喉嚨的束縛,這才收起腳來。
在她麵前啐了一口痰:
“沒用的廢物,既然你連找食物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那就在門口當個活雕像好了。”
話音落下,薑大寶徑直走回樓內,將破開的窗戶關閉,頭也不回。
隻是依稀能夠聽到屋內傳來陣陣哂笑:
“你這姐姐真是好笑,末日前房子送給咱們結婚不說,末日後帶著對象給咱們當牛馬。”
“一個沒用的丫頭罷了,家裡養大她,不就是為了回報家裡嗎?如今腿被砍傷凍掉都敲掉一條截肢了,一個廢人還想賴在家裡?”
“不過他們拚死拚活帶回的東西,足夠咱們家用五年了,希望這場暴風雪五年內可以過去。”
薑錦看著朱大寶離開,聽著他們對自己的譏諷,寒意入臟:可笑!
自己竟然想著在這種家庭之中,尋得一絲溫暖與愛意。
真是瞎了眼才會拿真心對待他們!
薑錦怨氣衝天,可在看到因為自己倒在一旁的冷鋒後,怨氣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愧疚,用著最後一絲氣力,薑錦緩緩伸出另外一隻沒有被冰麵黏連的手臂,向著一旁與她一般,蜷縮成團的冷鋒抓去。
呼呼的風雪直吹手腕,身體挪動,導致另外一條被凍在冰麵的手臂轟然斷裂而不自知。
薑錦繼續向前伸出的手臂黯然失溫,在半空凍住,與那條被冰凍斷裂的手臂一般,徹底失去知覺。
直至最後,她都沒有再觸碰到一次冷鋒,濃濃的愧疚在薑錦心中彙聚成淚,閉上眼,一滴淚水在她的眼角凝結成冰,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升起:
如果如果還有來世,我才不要你拚命外出找尋物資養我。
更不會讓你去養這一家的吸血鬼。
要換做我來養你,將你的腹肌九九歸一
絕對絕對不會再允許那些畜生,傷害你我!
隨著黑暗吞沒意識,薑錦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處於一種絕對失重的環境之下。
漆黑的環境中,刺骨的寒意席卷了薑錦的全身心。
猛地,薑錦用力睜開雙眼,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讓她渾身遍布劇痛,身體不自覺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敷嗤’‘敷嗤’!
那仿佛噩夢一般的經曆,不停在眼前浮現。
暴雪紛飛連降七日,將居民樓的一層徹底掩埋,停雪不過二十四小時,暴雪再次襲來,這一次恐怖的降雪時長達到了一個月!
將城市低矮的建築物完全沒入了冰雪下層。
想要尋找物資,就要砸開冰雪,進入建築內部。
而拿到物資後最重要的,還是活著帶回家。
畢竟當一處冰窟被破開後,迎接的將會是數百破冰者的蜂擁而入,打搶早就司空見慣,甚至不死掉一半爭奪的人,那都是開到‘超市’了,足夠每個人都滿載而歸。
而她和冷鋒,也是在第一次外出破冰相遇的。
幸虧有他幫忙,自己才保住從雪層下找到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