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下了馬車,隻見馬車偏的厲害,一隻車軲轆已深深陷進雪裡,另一邊是懸崖,稍不留意馬車就要墜崖。
他唯恐魏姝受傷,急忙抱下馬車。
卻不曾看月昭一眼。
魏月昭跟著下了馬車,魏瑾看著她發紅的雙腳,眉心輕皺。
“為何不穿鞋?”
她看了看足尖,“掉了。”
若是從前,她必定要爬到他的背上,撒著嬌說自己好冷。
可現在,卻平靜地說掉了。
魏瑾抿著唇,隻覺心臟被攥起,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又從馬車上取下墊子給她墊腳。
看著魏姝氣若遊絲,剛才的隨從急切道:“公子,我們等得,可大姑娘的病拖不得。”
“您晚回一刻,大姑娘就危一刻!”
魏瑾內心焦灼,同樣是妹妹,孰輕孰重,他不過一瞬便做下決定。
“阿昭,待她好轉,阿兄必定立刻來接你!”
魏月昭冷的鼻尖泛紅,“阿兄,又要再一次丟下我嗎?”
她問的直白,讓魏瑾無名之火愈盛。
不知是掩飾自己的內心,還是心中本就焦灼,魏瑾猛地給了她一耳光,將她打的紮進雪窩裡。
可剛扇完他就後悔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卻又怒目而視,
“阿姝的心疾可是會要命的!我不過是遲些來接你,你怎麼這任性?”
“自私頑劣,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說罷,抱著魏姝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不該心存期盼的。
阿兄,又一次為了魏姝,棄了自己。
魏月昭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這裡,為何還會刺痛?
風雨狂落間,有清脆的鈴聲入耳,抬眼便看到繁貴富麗的馬車,車門前懸掛著兩盞鏤空金雕燈籠,散著暖暖的光。
行至麵前,馬兒鼻中呼出一陣白氣,魏月昭抬手便抓住窗牖。
“煩請,救命。”
馬兒發出嘶鳴,停下腳步。
縐簾被劍挑開,鋒利的劍端直指咽喉,她入目便對上一雙幽深不見底的桃花眼,眼尾狹長,麵若白玉。
是常寧世子,謝玨……
她麵色慘白,左臉上還留著未消褪的掌印。
怎麼會是他?
“原來是魏二姑娘。”他收回劍,聲色如石落清泉。
謝家是武將之家,手握重兵。
而謝玨,則是振國公與萬平公主的長子,可惜萬平公主在生子時血崩而逝。
振國公謝梵憐惜幼兒無母,多加縱容。
陛下心疼胞妹早逝,對寡兒百般寵溺。
謝玨如今掌管著緝獄司,手握大權,專為陛下做事,為人乖張狠戾,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謝玨與她有婚約!
而且還是秘密婚約。
魏月昭踏進馬車內,火爐散著熱氣。
“多謝世子。”
謝玨一頭墨發挽的隨意,神色懶怠的斜靠著。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將火爐往她那邊推了推,“二姑娘這是…被人欺負了?”
魏月昭紅了眼,滿心滿腹都是委屈與不甘。
紅著眼開口:“世子掌管緝獄司,想必手下有很多死士。”
謝玨仰靠,白玉骨扇在手中搖晃,“那又如何?”
魏月昭烏黑的瞳仁仿若透著光,“煩請,為我殺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