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了。
他大概不會想到,對一個人妥協,隻會有零次和無數次。
見他答應,秦桑一下忘了腿疼,笑眯眯地主動伸出手臂讓他攙扶。
周沉嘴角一抽,尋思著她這腿倒是好的快。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伸手,大手握上她纖細的手臂把人扶住。
他這才發覺細胳膊是真的細,比肉眼看上去的還要細,他一隻手就能將她的手臂整個圈住,仿佛隻要他手指再收緊一些就能把她的骨骼捏碎。
不過看她得意忘形的樣子,周沉還是沒忍住開口逗了一句:“腿不疼了?”
原本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小臉立刻又痛苦地皺成一團,像是一顆皺巴巴的小包子,嘴裡不忘唉聲歎氣:“疼,疼死了。”
周沉看著她表情豐富的表演,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點弧度,說話時尾音帶了點笑意自己都未曾察覺:“走吧。”
秦桑在周沉的攙扶之下“艱難”地裝作一瘸一拐跟著他走到了醫務室。
結果裝瘸差點沒給她累死。
媽呀,早知道她就不要臉一點讓人直接把她背過來算了。
原本醫務室就離禮堂遠,她拖著個小瘸腿走更是費了不少時間。
中途甚至心態爆炸,直接自暴自棄乾脆不裝了,打算把人拖到一邊沒人的地方問清楚怎麼回事就算了。
結果誰能想到,行至半路她拽拽周沉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提議要不不去醫務室了,她覺得她的腳沒什麼大礙。
周沉卻堅持要把她送到醫務室看看,語氣嚴肅得仿佛她這腳傷是特彆大一件事,不去醫務室可能會走到需要截肢的地步:“不行,必須去一趟。”
秦桑:“……”您對我的腳這麼上心不如乾脆把我送到醫院呢?
周沉怎麼可能猜不出秦桑的意圖,十有八九是不想再裝瘸子了才這麼說。
但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她已經“碰瓷”了,那就必須讓她碰到底,哪有半路就放過她的道理。
秦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一副他會負責到底的樣子,感覺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哪怕她現在原地蹦躂個幾下給他看,他估計都能說成她是為了不讓他愧疚才強忍疼痛演這麼一出。
行行行,去就去吧。
於是兩位演員——一位演瘸子,一位演瘸子的拐杖——各懷鬼胎卻又異常和諧地到了醫務室。
什麼叫天助我也?
大概就是秦桑一進醫務室,發現校醫居然碰巧不在。
簡直是最好的時機!
周沉側過頭,想意思意思讓身邊的秦桑先坐下,少用點腿——做戲就要做全套,是一個專業演員該有的職業素養。
誰知道腦袋剛偏移了一小寸呢,眼角餘光就瞥見原本“瘸”得一路上都站不直的身影醫學奇跡發生了似的唰一下立了起來,反客為主地掙脫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打一聲招呼就把他往醫務室的小病房拖:“誒同學麻煩你過來一下。”
周沉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個一米八幾平常還健健身打打籃球的大男人就這麼輕而易舉被女孩拎小雞一般拖著走,一開始還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眼女孩健步如飛的雙腳:“……”
這是攤牌了不裝了是吧?
而在這神遊天外的小片刻,周沉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掙脫機會,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跟在女孩身後走。
再回過神來是聽見“碰”的一聲,是門被合上的聲音,然後他整個人已經被她以一條手臂撐在門上的姿勢圈在懷裡。
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