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故技重施,設置了入場券,將門檻抬高,卻也未能阻擋人們的熱情。
長公主還順帶在賭場內,精心設立了酒樓、廂房。賭累了,便能去品嘗免費的美食佳肴,去廂房睡上一覺,歇夠了,又能繼續投身賭局。
若有顧客怕沒錢了,便有夥計殷勤地拉著你,滿臉堆笑地說:“兄弟,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這樣吧,哥借你點錢應應急。”
好家夥,錢沒了還有錢供你揮霍,這看似是雪中送炭,實則是一場與惡鬼的黑暗交易。
終於,當夥計盤算著某個顧客的家底都已輸得精光,便會押著你回家去,以你的房子、田地,甚至是妻子相要挾。這是一個一旦跨進去,就如同陷入無底深淵,再難脫身的可怕之地。
賭,贏了能一夜暴富,輸了則傾家蕩產。
誰都以為,自己隻是去摸一把,就一把而已,贏了一點小錢,就趕緊走。
可這回走了,總有心癢難耐回來的時候。畢竟,賭場永遠不缺回頭客,因為人呐,總是貪心不足,欲壑難填。
駙馬爺商明澤出現在長公主搖色子的那一桌前。
長公主將手上的骰盅緩緩放下,慢騰騰地掀起眼簾看向他。他與這賭場的氛圍格格不入,一身青衫,乾乾淨淨地站在那裡。
沈輕絡唇角綻放出一抹肆意的笑:“駙馬爺,想賭一把嗎?”
長公主心裡打著算盤,想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叫他知曉這世道的險惡,人心的叵測。
這賭場內,可謂是魚龍混雜,喧鬨異常。有人得意地大笑,有人絕望地痛哭。男人身上散發的汗臭味,女人塗抹的脂粉味,交織在一起,氣味難聞至極。
沈輕絡風騷浪笑,她把白袍脫落半邊,嘴角含著一枝冬日梅花,她雪白玉手抓著色子。
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朵荒漠裡肆意生長的帶刺有毒的仙人掌。
似仙,似妖,似魔,似魅。
他望著長公主的眼睛,聲音朗朗地答道:“賭。”
這熱鬨可真是不嫌事大,圍觀的客官們立馬圍了過來。誰不知道探花郎出身的駙馬爺向來潔身自好,高風亮節。如今有幸能目睹新科探花郎從神壇跌落的模樣,那可太有意思了。
長公主握著盅,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翹起纖纖蘭指,開始搖動起來。她滿心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哭鼻子、求饒的狼狽樣子。
這種心思,大約就像是,彆人家的孩子總是那麼幸福、那麼優秀,有一天,你得到一個機會,把那個幸福的、優秀的孩子拽下來,讓他變成跟你一樣身處困境、狼狽不堪的人,那感覺多棒啊!
不幸,那就一起不幸好了。毀滅,那就一起毀滅。省得他天天讓她覺得自己活得如此淒慘,大家都在深淵之下,誰也不必覺得難為情了,對不對?
圍觀的人群嘈雜不堪,他卻很專注地聽著那骰子在盅內碰撞的聲音。長公主一個花哨的動作,骰子落定,她的手按在盅頂,紅冶的唇微微開啟:“他,大?還是小?”
隻是二選一,看似有一半的機會一搏。桌麵上燙金的字,在昏黃的燈光下發著幽幽的光。
他毫不猶豫地把所有帶來的銀票,放在了赫赫的“大”字上麵。
長公主再次挑眉問他:“不再考慮考慮嗎?”
他斬釘截鐵地回道:“不用。”
咦?為什麼眾人覺得這探花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圍觀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了,聽說,這位探花郎,可是三元及第,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或許,探花郎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神奇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