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門在他們身後重重關上,留下了一片短暫的寂靜。
少了兩個人,勞爾再次開口:“好了,現在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終於,一個站在吧台邊的家夥不情不願地說道:“昨晚馬克西姆老大在海邊餐廳買了張彩票。
開獎前,他來‘蠍子’酒吧喝一杯,順便把彩票拿出來炫耀,說如果他中了頭獎,就給在場所有人平分。”
另一個躲在沙發後的家夥接過話頭:“托奇老大隨後也來了,兩人坐在一個卡座裡,聊起了彩票。
馬克西姆拿出彩票時,大家還起哄了幾句,但誰也沒當真,畢竟中獎概率太低了。”
“可誰知道那張彩票真的中獎了!”一個靠在牆邊的家夥突然咬著牙根喊道:“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確認的號碼。
馬克西姆當場就要離開,托奇自然不讓他走。雙方開始爭吵,隨後推搡打鬥,最後就動了刀子和槍。”
勞爾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自己哥哥是怎麼死的。他急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火拚唄。”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語氣中都帶著憤怒和無奈。
“不,我是說再然後……”勞爾追問道。
“再然後警察來了。”一個站在卡座旁的家夥低聲說道,“可誰也不想放棄那張彩票,反而向警察開火。”
勞爾更是焦急,大吼道:“白癡,我問的是彩票哪裡去了?”
這下問倒了現場所有人。七八雙眼睛彼此對視,彼此懷疑,卻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隻有勞爾歎了口氣,嘲諷道:“好吧,我確認你們都沒拿到那張彩票,否則你們壓根不會出現在這裡,早就自己兌獎去了。”
這話說得有道理。
七八號人逐漸放下槍,可酒館內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沉默。
每個人臉上都滿是疲憊,從昨晚到現在,沒誰能好好休息,此刻更是努力回憶槍戰時的混亂場景,思索那張彩票的去向。
“誰來繼續說說?”勞爾繼續問道,試圖從他們的敘述中找到線索。“比如當時酒館的監控呢?聽到彩票消息的都有誰?”
“監控被警方第一時間拿走了。除了酒保和女服務生,當時隻有兩個幫派的人在場。”
靠在吧台邊的家夥沉聲回答:“兩個老大倒下後,剩下的人都在開火。
當時酒吧的燈光不好,但我記得女服務員試圖趁亂從馬克西姆的身上摸走彩票。”
“她成功了嗎?”勞爾急切地問道。
“不知道。”另一個家夥搖了搖頭,“反正我朝她開了兩槍。誰也彆想當我的麵獨吞那筆錢。”
“我也朝她開了槍,但不確定她是否拿到彩票。”第三個人補充道,“當時太亂了,根本顧不上仔細看。”
“所以你們一夥人射殺了女服務員,再然後呢?”勞爾追問道。
“再然後就徹底亂套了。”沙發後的家夥懊惱說道,“子彈在亂飛,人群在亂跑。
兩個幫派的人要麼在彼此對射,要麼就是躲起來找隱蔽,根本顧不上那張彩票了。”
“等警察趕來,情況就更亂了。”站在牆邊的家夥懊惱地抓了抓頭皮,“我們朝警察開火,警察很快拿出步槍朝我們掃射。
我們在火力上根本不是對手,受傷的人隻能丟出槍械,趴在地上,乖乖投降。少部分人從後門溜走。”
“所以那張彩票被警察拿走了?”勞爾很不甘心的詢問。
沒人能做出肯定回答,但警方在案發後必然搜索現場,檢查屍體,是最有可能拿走彩票。
兩個幫派付出慘重代價卻一無所獲,這個結果讓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大夥麵麵相覷,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價值超過二十二億美元的彩票,就這樣從他們的指尖溜走了?
就這時,酒吧外響起警笛聲。
很顯然,從診所逃離的兩個白癡並沒遠離,還在附近遊走,直到警察借助電子鐐銬的定位逮住他們。
“見鬼,我們得離開。”勞爾一轉身,主動從酒吧後廚方向逃離。
想想警察的凶狠,在場七八號幫派分子立馬慌了神,也跟著勞爾一起跑。
可等在後廚外的是白灘鎮警局的七八支步槍,以及閃耀的警燈。
康格斯警長站在自己的警車旁邊,握著警車擴音器的話筒,憤怒的罵道:
“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們這幫混蛋最好全部給我趴下,否則我立馬把你們送進地獄。”
從診所逃出來的兩人已經被逮住了。他們顯然不放心同夥的節操,被抓時立馬交代兩個幫派的成員在酒館聚集,企圖再次火拚。
七八號幫派成員乖乖的丟了各自的槍,舉起雙手走出酒館,趴在街邊道路上,等著警察用束縛帶將他們挨個捆起來。
等捆到勞爾時,這家夥抗議道:“警官先生,為什麼要逮捕我們?我沒有觸犯任何法律。”
康格斯警長走上前,蹲下來質問道:“你們這幫混蛋在酒館乾嘛?裡頭藏了幫派走私的貨物,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勞爾矢口否認,“我不知道,我是鎮上高中的老師,不是幫派人員,我沒有案底。我哥哥死在這裡,我是來吊唁他的。”
其他被捆的幫派人員全都趴在地上,歪著腦袋看向勞爾。
最靠近的一人低聲罵了句,“fuckyou,勞爾。你最好知道你說了什麼?!”
這話是種威脅,也是一種默契。意味著其他幫派人員認定了勞爾,大家要麼集體守口如瓶,要麼誰也不彆想拿到彩票。
康格斯警長才不管那麼多,把所有人全部逮了起來,抓回警局進行審訊——但一個小時後不得不提前釋放勞爾。
勞爾確實沒案底,沒有違法記錄,出現在酒館的理由也很充分。當他走出警局大門,扭頭回望,康格斯警長就在背後盯著他。
兩個男人的眼神彼此交鋒,互不相讓。
勞爾忽而一笑,暗道:“白灘鎮警局隻有十幾個警員,昨晚第一個趕到酒館的正是康格斯和他的搭檔。
康格斯是最有可能拿到彩票的人,但當時太亂,誰會格外在意一張小小的紙片?
最可能拿到彩票的人肯定是有主觀意願的人。
當時酒館的幫派人員忙著跟警察交火,這個窗口期也許隻持續了一分鐘,也許就三十秒。
但隻要膽子夠大且時機合適,對拿走彩票的人來說,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勞爾掏出手機,翻看通訊錄,“讓我看看,當時在場的人都有哪些?
刨除昨晚被射殺的,刨除輕重傷住院的,刨除今晚出現在酒館的,刨除進了警局出不來的,那麼剩下的隻有”
與此同時,康格斯警長回到警局內,調出了白天從‘蠍子’酒館帶回來的監控錄像。
之前他把槍戰當作黑幫火拚來辦,搞清楚誰殺了誰就算理清關係。而現在,他更關注槍戰發生那一刻的細節
酒館的燈光很暗,槍戰發生後更是被連續打爆好幾個照明光源,監控中能看到的畫麵很模糊。
但有個人影很特彆,彆人聽到槍聲都朝外跑,唯獨他趴在地上,朝馬克西姆的屍體上爬。
那個人影又高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