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斐沒將心中所想說出口,畢竟身高身材之類的話題不太禮貌,而是隨口問:“以前來過北方生活嗎?”
“沒有來過北方。”沈隅搖頭。
他也不算撒謊,十八歲的沈隅陷在原生家庭的泥濘裡麵,連省都沒有出過,更彆提來到跨越千裡的北方了。
程墨斐噢一聲,“那最開始可能會有些不太適應,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就跟我們說,宿舍裡的人都挺好的。”
沈隅笑著點頭。
旋即,程墨斐又對沈隅簡單介紹了一下宿舍附近的情況。
比如1幢底下的超市早餐味道很好,12幢底下的超市距離他們宿舍最近,食堂在河的那邊,快遞驛站在食堂隔壁,食堂二樓的飯菜味道最好……
與他印象中的程墨斐一樣熱情主動,沈隅聽得特彆認真。
宿舍區距離校門並不遠,沒一會兒兩人便到了。
樓下有賣校園卡的,有拿著好多快遞的,有騎著共享單車經過的……十分熱鬨。
“要辦一張校園卡嗎?作為流量副卡用還挺方便的。”程墨斐說。
現在的手機都支持雙卡,大多數學生都會在老家辦一張常用卡,在大學辦一張校園流量卡,畢業直接注銷,性價比很高。
沈隅搖頭,“已經辦過一張了。”
剛到燕城的時候就辦了,但不是副卡,是手機裡唯一一張電話卡。
“好,我們直接上去吧。”程墨斐點頭。
520宿舍在5樓,有些難爬,好在有程墨斐幫忙分擔行李。
有程墨斐在身邊,就是52樓沈隅也不覺得累。
程墨斐帶了宿舍鑰匙,直接打開了門。
宿舍裡有一個人在,是個胖胖的男生,聽見動靜朝這邊投來視線,最先看見開門的程墨斐,聲音驚訝:“斐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剛好碰見咱們新舍友,就送回來了,你說巧不巧。”程墨斐將手中的行李輕輕放到宿舍地上。
“這也太巧了。”肖熊也過來搭了把手。
沈隅從程墨斐身後鑽出腦袋,朝人笑笑,“學長好,我是沈隅。”
肖熊哎一聲,心道怎麼又來了個帥比,但還是熱絡道:“叫我老肖就行,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
沈隅輕嗯一聲,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兄弟,平白又想起了方才程墨斐口中的那句“直男”,舌尖抵了抵後槽牙。
他可不想和程墨斐成為什麼兄弟。
沈隅的行李其實並不多,衣服隻是換洗的幾套夏裝,簡單輕薄,程墨斐方才幫忙拎的體積最大的是被褥等床上用品,雖然體積大,但是夏秋用的,並不重。
“待會兒還過去不?”肖熊問程墨斐。
被這麼一提醒,程墨斐又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情,擰著眉打開手機,一邊輕觸屏幕,一邊說:“不過去了。”
肖熊嗅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味道,“怎麼了?”
沈隅一邊換鞋,一邊豎著耳朵偷聽。
程墨斐卻沒有提起一星半點有關於之前的事情,給學生會長發完消息後收起手機,看了眼脫下涼鞋正赤著腳站在門口的沈隅,隨手給他拿來一雙自己的拖鞋,道:“待會兒帶沈隅去報道,帶他去跳蚤市場淘點東西,買點日常用品。”
他的工作是迎新,自然不會因為一點插曲就逃工,但也不太想回去。
趕巧他眼前就是一名新生,帶沈隅熟悉校園也是在工作,還能拉近與新室友的關係。
宿舍內開著冷空調,赤腳踩在地上是有些涼的,沈隅乖乖穿上程墨斐的拖鞋,將自己的行李放到空床位上,餘光貪婪地打量著隔壁屬於程墨斐的位置。
燕大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設計,四人宿舍的空間很大。
程墨斐的球衣隨意搭在椅子後麵,桌下還有一個籃球,燕大對宿舍用電功率有所限製,桌上放著遊戲本,並沒有裝配台式,遊戲本旁邊放著一本高數和作業本,桌旁櫃子上的掛鉤上麵掛著半袋橘子。
沒那麼整齊,但還算乾淨,生活氣息很足。
突然,拿著碘伏棉簽的程墨斐出現在他身邊。
順著他的視線,沈隅才發現自己右手手心憑空多了一道擦傷,大概是摔倒的時候留下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他壓根沒有注意到。
方才沈隅一直拿著行李,程墨斐也是在他到宿舍之後才發現的,雖然血液已經凝固了,但夏天悶熱、容易滋生細菌感染,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謝謝學長。”沈隅乖乖接過,掰了一下棉簽柄,讓碘伏流通,擦拭在傷口處。
“不用叫學長,和他們一樣叫我斐哥就行。”程墨斐是宿舍幾人當中月份最大的。
“斐哥。”沈隅彎了彎眼睛,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曾經的程墨斐也很喜歡聽他喚自己哥哥,尤其是在某些情況下。隻不過是疊詞,不是斐哥。
就在沈隅一邊擦著碘伏,一邊短暫陷入回憶的時候,一個腦袋突然湊了過來。
是還未離開的程墨斐。
他微低下了頭,鼻尖湊近沈隅的頸窩,鼻翼動了動,像犬類般在嗅些什麼,有溫熱的氣流噴灑在沈隅脖頸處的皮膚上麵。
兩人離得近極了,沈隅隻消稍一偏頭便能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放在以前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舉動,放在現在卻讓沈隅渾身都僵住了,尤其在不久前才剛聽程墨斐說自己是直男之後。
就在沈隅身體高度緊繃著的時候,程墨斐緩緩開口:“你身上擦了什麼嗎?好香。”
沈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