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以毒攻毒”。
讓他這個深櫃多與gay接觸接觸是好事,說不定哪天就自己想通了。
沈隅離開後不久,另外那個穿著球衣站在床邊的男生也跟著走了出去,“我也去倒杯水。”
程墨斐不認識這個人,有些吊兒郎當的,瞧著十分麵生。
誰料那人前腳剛離開,後腳坐在不遠處的小情侶便小聲咬起了耳朵。
“你怎麼和他一起打球?”
“下午人不夠,就湊了湊,要是知道小程在我肯定拉小程過來,不和他打。放心,就是單純打球,沒有其他交流,我不會被他帶壞的。”
“你離他遠點兒,和他打球都變倒黴了。最近新生開學,他總是往我們學校跑,還不知道揣著什麼心思,自己學校的不夠他騙,還要來騙我們學校的小男生?”
“好。”
兩人完全沒有避諱程墨斐這個“外人”在,一是因為一起打了大半學期球,還算熟悉,程墨斐的人品也信得過,二是因為他們說的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乎同城的圈內人都知道。
程墨斐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顯然,那個穿球衣的男生不是什麼好鳥。
換做平時程墨斐可能不會多嘴八卦,尤其是有關於gay的八卦,但是這回卻沒忍住開口詢問:“剛才那個人是誰?怎麼以前打球的時候沒見過?”
那人剛才緊跟著沈隅出去倒水去了。
休息室在二樓,飲水機隻有一樓有,折返得沒那麼快,不怕背後蛐蛐被人聽見。
更何況程墨斐就坐在休息室門口,有人過來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躺在床上的男生回答:“隔壁學校的一個富二代,私生活很亂,據說包養過好幾個大學生,還在一些軟件上約炮。之前一個朋友過生日的時候見過,當時不知道他的那些破事,一起打了會兒桌球,算是混了個眼熟。沒想到最近突然經常來我們學校打球,我之前都避著他,這次實在是缺人,又不好拒絕得太刻意……”
程墨斐臉色微變。
長相清秀的男生顯然對那人印象特彆不好,“我看他就是到我們學校‘狩獵’來了,新生多好騙啊,直男都能被他騙彎,兜裡有幾個臭錢臉都不要了。”
兩人又說了些有關於那個男生的葷事。
程墨斐一直默默聽著這些讓他額角青筋跳個不停的詞句,忽然注意到什麼,騰地起身,“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即便飲水機在一樓,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長相清秀的男生也擰起眉,想起方才扶著程墨斐進來的學弟的模樣,站起身道:“你那個朋友…確實是咱們這個圈某些人可能喜歡的長相,我去看看。”
程墨斐卻早已先他一步直接衝了出去。
腿都不瘸了。
……
沈隅故意放慢了些腳步,想著讓程墨斐多待會兒。
沒想到就在他慢悠悠下樓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靠近的腳步聲。
他本沒放在心上,畢竟是在公共場所,有其他人經過十分正常。
直到,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邊,與他下樓的速度保持同步。
沈隅側眸看了一眼,發現是方才休息室裡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穿著球衣的男生。
長得有點小帥,表情有些吊兒郎當。
沈隅隱約嗅到一點不舒服的味道,便沒有主動說些什麼,回正視線,繼續下自己的樓,加快了些腳步。
反正是不認識的人,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那人卻忽然開了口:“我也去倒水,一起?”
沈隅心道真是沒話找話,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態度冷淡。
那人又道:“我叫孟風,隔壁學校的,你呢?”
沈隅目不斜視,又加快了些腳步,有效廢話:“我是燕大的。”
孟風一噎,這還用他說嗎?穿著軍訓服在燕大,不是燕大的還能是哪裡的?興趣卻更濃了。
他追上沈隅的速度,問:“加個微信?”
沈隅:“不。”
孟風第一次遇到這麼難搞的,但沈隅確實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他隻會越挫越勇。
皮膚白,清瘦,五官漂亮,讓人見了特彆有保護欲,聲音也很好聽。
思來想去,孟風決定從他身邊的人入手,道:“剛才你扶進去的那個人是叫程墨斐吧?我知道他,我家裡和他家裡有過生意合作。”
他這麼說意在暗示——他的背景也不差。
這人既然與程墨斐關係親密,十有八九也是知曉程墨斐的家世的。
當然,他所謂的合作也不過是爭取了好久才爭取到的程家分公司給的一次小機會而已。
沈隅卻依舊不為所動。
他太清楚程家在燕城的地位,又跟程墨斐交往了那麼長時間,可沒聽說過什麼姓孟的厲害人物,真是上趕著倒貼。
好在,飲水機終於出現在了視野裡麵。
沈隅快步上前,拿出兩個一次性紙杯,開始接水。
孟風站在他的身後,有些反常地安靜下來。
就在沈隅接完一杯水,開始接另一杯的時候,孟風突然上前一步,曖昧地貼上了沈隅的背,冷不丁道:“我聽說程墨斐這人特彆恐同。”
這是聽他的一個“姘頭”說的,那姘頭也是聽他在燕大的圈內朋友說的。
方才在休息室的時候他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件事確實不假,程墨斐聽見那聲寶寶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也觀察過沈隅,和程墨斐關係親密,對程墨斐頗為照顧,在看見兩個不認識的男生舉止親昵、稱呼寶寶之後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他敢肯定這人就算不是gay也是個雙或者深櫃,不管這人對於程墨斐出於什麼心思,隻是朋友還是另有所圖,他都可以拿捏得住。
沈隅睫毛快速眨了一下,麵上表情依舊淡淡,隻是眼底多了幾分冷意。
這是要來威脅他了。
第二杯水也被接滿,沈隅鬆開摁著飲水機的手指。
活了兩輩子,他還不至於被一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威脅……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快步靠近的腳步聲。
沈隅動作微頓,下一秒便感覺身後原本壓製著自己的人被大力扯開。
孟風吃痛的聲音隨之響起。
程墨斐聲音很冷,護在沈隅身前,“我兄弟,直男,齷齪心思收收。”
沈隅:“……”
雖然他不是,但還是很感動。
……
事情最後以醫務室的醫生聽見動靜趕來,沈隅不想鬨大,草草收了場。
畢竟,為了這種東西不值得,他也沒真的受到什麼委屈。
而且他也確實有些擔心自己的性取向暴露,多說無益。
孟風也不敢與程墨斐硬剛,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臨近下訓,沈隅本打算在休息室摸魚到結束回去吃飯的,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不過剛好可以直接和程墨斐一起去食堂吃飯了。
前往食堂的路上,夕陽鋪滿了半張天空,照得到處都是暖暖的橘色。
是程墨斐最喜歡的橘。
他已經好久沒有和程墨斐一起走在夕陽底下了。
上輩子自從生病他便很少出去走動,一直躺在病床上麵,連窗外的夕陽也沒有興致去看。
這輩子,他一定好好珍惜每一個與程墨斐一起走過的夕陽。
與程墨斐並肩走在校園的小道上,沈隅心情好得不得了。
而與他的好心情截然相反,程墨斐眉頭蹙得很深,叼著一次性紙杯,在沈隅的耳邊碎碎念了一路。
“他們說,你這個長相在他們圈裡很吃香,你以後一定要多小心。”
沈隅:“嗯嗯,知道了。”
十分敷衍。
沒什麼好小心的。
他的一顆心都在程墨斐這兒。
沈隅:“咦。你的腿好了?”
程墨斐:“……”心虛。
程墨斐:“嗯。”
……
當晚臨近24點的時候,程墨斐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軍訓太累,即便是下午在休息室摸了會兒魚也消耗了太多體力,對床的沈隅已經睡著了。
短信的內容簡單明了,僅僅隻有幾個字:【沈隅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