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心有靈犀般,沈隅剛打開手機便看見程墨斐在寢室群裡發了消息。
程墨斐:【到了】
程墨斐:【這邊好冷】
沈隅側著打字:【注意保暖,彆著涼了】
肖熊:【咱斐哥鐵人,不怕冷,每年冬天就他生龍活虎的,三天兩頭打雪仗】
孫星河:【確實,一到冬天斐哥身上就跟暖爐似的,燒起來就不冷了】
肖熊:【燒?怎麼燒?】
孫星河:【嘿嘿】
程墨斐:【嗬嗬】
程墨斐:【隻有小隅真的關心我】
沈隅:“……”
程墨斐:【小隅在乾什麼?在寢室嗎?】
沈隅:【嗯,躺在床上刷會手機】
程墨斐:【無聊的話可以看我買的那些漫畫,我抽屜裡還有不少零食,都可以吃】
沈隅笑著回複:【好】
好像自從去過程墨斐家那回開始,程墨斐便改口叫他小隅了,之前一直是和寢室另外兩個人一樣叫他小沈的。
不過他也更喜歡小隅這個稱呼就是了。
和上輩子一樣。
他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程墨斐卻說他是自己心底的一隅,不可或缺的一隅。
隨意扯皮幾句之後程墨斐便沒再說話了,估計是出機場去酒店了。
沈隅也沒再看手機,來到下鋪,從程墨斐的抽屜挑出一包薯片,又挑了本漫畫,重新窩回了他的床上。
本以為這一夜會悠閒自在地度過,直到熄燈入睡,未曾想一通陌生電話打破了這份安寧。
電話的歸屬地就是燕城。
叼著薯片的沈隅瞬間愣住,漫畫正看到精彩的部分也沒心思繼續看了,囫圇咽下最後一點薯片,從床上坐起,緊張地按下了接聽鍵。
這不是這半個月來他第一次接到來自燕城的未知號碼了。
有一次是快遞員打來的,有一次是專業課的老師打來的,沒有一個是母親。
這次他也害怕又是空期待一場。
卻還是難免緊張。
……萬一呢?
接聽鍵被按下,電話接通,那邊沒有立刻說話,兩頭一片安靜。
一道聲音在心底對沈隅說——就是了。
“是…沈隅嗎?”
聽見母親聲音的一瞬間,沈隅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他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上輩子也是這道聲音,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見沈隅沒有回答,但也沒有掛斷電話,那邊遲疑著繼續說道:“我是媽媽,聽說你考上了燕大是嗎?”
沈隅快速調整情緒,眼淚控製不住便不再去管,隻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至少能維持簡單的通話。
可當他試著發出一個音後還是放棄了。
哭腔太明顯,根本沒辦法掩飾,他怕自己一段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更不想讓母親擔心。
一個念頭在腦中一瞬閃過——沈隅直接掐斷了這通電話,快速給這串手機號發送一條短信過去。
【我們當麵說】
十幾秒後,對麵回複了這條短信:【好,你國慶回去了吧?幾號回燕城呀?媽媽都有時間的】
沈隅:【沒回去,我也都有時間】
對麵:【那明天可以嗎?我去燕大那邊找你】
沈隅:【好】
對麵:【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沈隅:【晚安】
沈隅盯著這段短信記錄發呆了好久好久,眼淚順著消瘦的臉頰聚集到下巴,不斷滴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幸好,這會兒寢室就隻有他一個人。
終於,沈隅抬起手用手背胡亂擦了一下眼淚,整個人窩進了被子裡麵。
想象是程墨斐在抱著自己,會好受一些。
……
次日。
沈隅紅腫著眼睛打開與程墨斐的對話框,編輯了好久消息,終於發送過去。
【斐哥,我不小心弄臟了你的床,我幫你洗一洗曬好,抱歉】
程墨斐消息回得很快:【是怎麼個臟法?】
沈隅看著已經乾了的淚漬抿了抿唇,回複:【濕了】
程墨斐:【你昨晚睡我床了嗎?】
難道說又夢遊了?
沈隅不打算騙他,畢竟母親的事他也打算找個機會和程墨斐說說,不過他找了個順理成章的睡床借口:【嗯,你床睡著舒服】
程墨斐:【噢,尿床了?】
沈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