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染著奇怪顏色的男人則看到他後怪叫道:“大畫家,那個跟著你的大小姐呢?”
“人家今早才被私人遊艇接走,再說了,你這麼喊,咱們大畫家也聽不見啊”
言霽聽不見,大概聽見了也不會理會,隻靜靜站在畫架旁,直到天黑,也一筆都沒有動。
再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
言霽推開院門,一眼看見坐在二層小樓外的台階上的時窈,她枕著自己的膝蓋,像是睡著了。
言霽繞過她,走進房中。
閒適一整天的時窈聽見動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站起身:“你回來啦!”
說完才察覺到言霽根本聽不見,想了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霽轉過身,正對上女人的笑。
由於沒有佩戴助聽器的緣故,他的聲音比平時要冷硬漠然:“你該走了。”
時窈睫毛一顫,目露不安:“你要……趕我走?”
言霽看著她,時思思臨走前拜托的話在耳邊響起,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冷淡道:“你在海市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明早我會把你送回那裡。”
說完,他轉身進了廚房。
時窈默默望著他的背影,真是冷漠啊。
就像……一條剛被拋棄的流浪狗,偽裝了一層冰殼保護自己。
【係統:宿主,離開金平島,可就沒有攻略機會了。】
時窈揚眉:“所以,我不會離開。”
【係統:你打算怎麼辦?】
時窈笑。
讓言霽這樣禁欲卻又心軟的人能容許一個人留在他身邊的理由,除了喜歡,還有……責任。
【係統:宿主你打算……霸王硬上弓?】
“說什麼呢,”時窈不讚同道,“比起強人所難,我更喜歡彆人求我。”
【係統:言霽?有點難吧。】
畢竟這種悶葫蘆,今天時思思離開,也沒做半點挽留。
“說不定呢。”
從金平島回來的路上,季岫白和時思思一句話也沒有說。
剛回到彆墅,時思思便徑自上樓,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回音在偌大的彆墅內回響著。
管家備好拖鞋,小心地看了眼季岫白,剛想說些什麼,卻陡然發現後者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時思思的離開,他隻是一個人站在門口,目光落在……
管家順著季岫白的視線看過去。
那裡,是沙發上多出的幾個橘紅與藍綠相間的暖色調抱枕,明明和黑色沙發並不搭,卻無形中成了裝點整個客廳的亮點。
“季先生?”管家小聲喚道。
季岫白幡然回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垂眸想要換上拖鞋,卻在看見成雙成對放在那裡的拖鞋時頓住;
他走進洗手間,想要洗去手上殘留的海風氣息,卻在抬頭看見那兩個相互依偎的牙刷杯時,不覺攥緊了拳;
從洗手間出來,他的腳步帶著明顯慌亂,可目光所及之處,卻好像到處被填滿了時窈的影子。
展示櫃上,那對麵對麵親密站立的陶俑人像;
茶幾上,不再鮮豔的茉莉花;
電視櫃旁,二人在自助照相館裡的合影:她的手在撐著他的唇角……
季岫白的臉色愈發難看,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李伯,將時窈帶來的東西全都扔了!”季岫白冷聲吩咐。
管家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季先生,全都扔了嗎?”
“沒錯。”
季岫白快步朝書房走去。
他不想看見這些令他心煩的東西。
看不見了,心大概也就不會煩躁了。
可剛推開書房門,季岫白便聽見一聲含笑的聲音:“你回來啦!”
他下意識地看向落地窗前,卻在看見空蕩蕩的沙發與桌幾時,麵色徹底陰沉下來。
季岫白大步走到書桌旁,按響室內通訊:“管家。”
正吩咐人收拾東西的管家聽見聲音,匆忙上樓。
“將那裡,全部清空。”季岫白看著沙發,麵無表情道。
管家錯愕地看了眼窗前,最終不敢多說什麼,叫了幾名保潔,輕手輕腳地抬起沙發與桌幾,快步朝外走去。
卻在經過門口時,不知誰手滑了下,桌幾滑落,撞到門框,發出一聲巨響。
季岫白眉頭緊皺,抬頭看去。
桌幾角落的抽屜滑開,一個便攜的素描本與一枚黑色錦盒從中砸落。
黑色錦盒砸在地麵,“啪”的一聲彈開。
有什麼折射著微光從裡麵摔了出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倒在季岫白的腳邊不遠處。
季岫白垂頭看去,身軀一僵。
地麵上的是,兩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