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猛然睜開眼睛,看清眼前抱著自己的人,她,她認識這個人。
冷華?
他是夫子,是淩陌塵身邊的護衛。
這時,一道冷厲,不怒自威的聲音從那車中傳來:
“是什麼人?”
少年並沒有惱,而是掂了掂正在他懷中還沒有說話的蘇以沫,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笑著問道:
“喂,我家主子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蘇以沫聲音小小的,有些害怕:“我,我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外公是鎮國老將軍我不是出來賣的。我是,我是被人騙到這裡來的,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馬車中男人語氣冷淡道:“丞相府的嫡小姐麼?”
淩陌塵聲音如悠悠潭水,低沉中透著冷厲:“冷華,把人帶過來。”
冷華沉聲道:“是,主子。”
與此同時,隻見青樓中老鴇也帶著一群人從樓中趕了出來,嘴上罵罵咧咧:“這小賤蹄子,早知道我就應該把她先調教一下,真是跟老娘我找事”
“怎麼本督統倒是不知在這皇城腳下的地界會有人白日做這等綁架或是逼良為娼的勾當?我說的是吧,秦老板。”淩陌塵這時也看見眼前氣勢洶洶的一群人。
“官爺,這種事小的怎敢?但房中那位可是三殿下要的,督統大人還是——”
樓中老板如何去想,也沒曾想到今日竟會遇到淩陌塵,這位連皇親權貴都敢直接褪下一層皮的東廠督統來樓裡“尋歡”。
“主子,這次我們回京城,還有事,而且這等煙花之地,您的身份,隻怕被那位知道,不合適。”淩陌塵身旁人及時開口,語氣謙恭地出言勸阻。
淩陌塵聲音冷冷道:“冷霜,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你插嘴?”
他看著此時已經被冷華放在地上的那名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他已經不記得了,如果真的是丞相府嫡女,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以沫眼眸覆著一層水霧,她抬起頭對著那拉緊布簾的馬車連連磕頭道謝:“多謝大人救了小女子一命”
淩陌塵皺了皺眉頭:“你剛剛叫我大人?”
他想不通,眼前的小女孩如果真的是當年那個喜歡追在他身後的小奶團子,不止一直都叫自己太子哥哥,或者大哥哥的麼?
淩陌塵完全忘記了,兩個人也已經七年沒有見過了。
蘇以沫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馬車簾子掀開,露出馬車內那張帶有一張銀製麵具,一雙眸子深邃冰冷,沒有半分感情,尤其是那人身穿玄袍上用金絲繡製的龍紋——
蘇以沫的視線落在那人身上,眼神一滯,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
龍紋,皇帝麼?
不是,她見過皇帝眼前這人是——
淩陌塵!
蘇以沫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淩陌塵!
那個她又敬又怕的男人。
淩陌塵是當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同樣也是東廠淩督主,手中握著的權利毫不誇張地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性子與先太子酷似,所以也得了皇上不少恩典,更是掌控著金吾衛,專門幫皇帝肆意解決存有禍心的官員異己。
凡是被他過多留意兩眼的人,幾乎都步入了閻王的催命單。
朝堂內無數人都曾私下嘲笑他是“委身於人”的賤奴,但卻會在淩陌塵麵前,恭敬喚上一句“淩督統”。
這樣一個殺伐狠厲的人,成為了她與蘇妙音的夫子。
丞相府眾人傳言淩陌塵心悅蘇妙音,隻因在府中淩陌塵從不曾厲聲嗬責,反而對於蘇以沫府中每日都能聽到她受罰的聲音。
直到蘇以沫與三皇子成親前日,她穿著大紅色喜服臉上洋溢著小女兒的嬌羞跑到了淩陌塵麵前,語氣中帶著即將嫁人的興奮與不安:“老師!”
“有事?”淩陌塵沉著臉問。
詢問?聽到蘇以沫耳中卻仿佛變成質問,她不明白老師為什麼那樣看著自己。蘇以沫記得,當下旨時,父親,蘇妙音,甚至就連親筆寫下詔書的皇上也是如此。
“姐姐,你知道麼?那個東廠的臭太監喜歡你,但是他去了戰場,估計~已經死啦!”
這句話之後,蘇以沫便再也不曾見過她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