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沒有繼續出聲,隨他身後走進一人,那人鬼麵遮臉,僅露出半張臉與下顎底部那處鳳羽刺青。
他抬手將冷霜按下,語氣冷厲帶著一絲不信任與質疑:“殿下,今日你為何要去蘇府?”
“莫非,莫非是聖上對蘇黔之已經起了疑心?這蘇家與三皇子母族關係頗深,若是真的從蘇家差起,隻怕會打草驚蛇。”
“到時三皇子若是插手,主子你的身份”
“無妨。”
淩陌塵眼尾微揚用指尖掩去淚痕,轉而換為陰沉模樣,惡笑:“隻怕今日這一去已經打草驚蛇,而且是蛇打七寸。今日蘇家娶親的那貴妾便是我們那位三皇子殿下母族的私生女,估計身份已然被顧家那老狐狸洗白,查不出什麼了。”
“再說這一次,我本就欲以蘇家為突破口。從蘇黔之開刀,這一次無論我如何,都一定要將那蘇、顧兩家給掀了。”
淩陌塵怎麼也沒想到,那群人對自己下手之後竟然敢打蘇以沫的主意。
這一次宮裡那位既然召他回京,那他倒要給這天,好好清洗一下。
冷霜問道:“主子,那蘇姑娘她?”
蘇小姐雖然與主子的關係,但她眼下還是蘇家的女兒。
而且聽說鎮國將軍府那位老將軍可是對於這個外孫女可是機器寵愛,如果知道主子將人帶走,必定會將京中鬨個天翻地覆。
萬一被得知是淩陌塵所謂,想必也會受到一陣責罵。
實屬麻煩!
冷霜繼續開口勸解:“主子,蘇小姐雖說還未到及笄之年,但也是十三四歲的女子,留下,恐會有人說來閒話。”
“何人敢說?”淩陌塵抬眸問道。
那人頓時被噎住,啞口無言。
原來您還記得陛下說過的你與蘇家小姐的婚事啊,人家才十三歲,你真的下得去口?
雖然你不老
但這可是鎮國將軍府的掌上明珠——
鎮國將軍府孫子輩唯一的女娃娃呀!
淩陌塵見他模樣強忍住笑意,將從蘇以沫身上早先拿下的玉佩,與自己腰間玉佩一並攤在手上。
那人瞪大雙瞳:“主子,這玉佩不是?”
“是我母親的陪嫁。”
兩枚玉佩為龍鳳環,一環一佩用同一塊金絲紋暖玉雕刻,但這兩枚玉佩知道的人卻是極少,因為這兩枚玉佩是當今聖上從番邦國進貢品中選用,世上僅有那一塊巴掌大小的金氏暖玉。
比宮中皇後發髻前的中宮封印還要尊貴。
淩陌塵看著掌心那一對龍鳳環,說道:“那時我也不過七歲大小,葉姨母帶著她的女兒進宮與母親和皇後敘舊閨中往事,這龍鳳環中屬於鳳的一部分就給了葉姨母家中的小孩子。說是待我們大些便憑此物做主,成婚。”
“誰知十歲那年母親病故,這件事便暫放了。”
七歲之後的三年中,是淩陌塵最開心的三年,總有一個還沒有桌子高的小粉團子日會偷溜到學堂等著他結束學業。
他沉默少言,但那小粉團子卻像極了一隻小小的雀鳥一般,嘰嘰喳喳有著說不完的話。
明明走路都難,卻為了讓他開心拉著他爬樹摘柿子。
淩陌塵還記得,十歲那年的冬天,是他親手將小粉團子推給侍從,自己離開,再也沒有見過她一眼。
他害怕母親的死,會讓自己控製不住傷害她。
之後聽侍從與宮女說,小粉團子那日離開之後哭了好幾日。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是
他如果再找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讓她哭了?
淩陌塵眼底淺笑溫和,眼尾閃過淩厲:“當時我沒有告知任何人關於我的事,現在也同樣不方便告訴她我是誰,沒想到再次相遇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沒想到在青樓那種地方,遇到那個小丫頭。
“那時我誰都護不住,但現在至少我要護住她。”
“沫沫”
他記得葉家姨母當年便是這樣喚她。
床上棉被中的人像是聽見了聲音,像貓兒一般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翻過聲音背對著他蜷成一團。
手隔著被子輕輕拍打,像是感受到安撫,她才漸漸放鬆了身體重新睡下。
若是被宮中那位看見,估計會激動得哭起來這位比榆木還應的淩督統,竟然也會哄人了?!
淩陌塵冷言:“鳳羽衛,日後我若不在便以蘇以沫話語為尊。”
那人遲疑,但很快便“砰”的一聲,單膝跪下:“是,主人。”
鳳羽衛是淩陌塵手中最為神秘的一批暗衛,僅聽從淩陌塵一人調遣但現在多了一人,所有人心中明白,床上正睡著的女孩將是他們未來的女主人。
“去好好查一下,蘇、顧兩家的聯係,還有這幾日蘇家人如何欺負了我的沫沫。”
冷凝與那位鳳羽衛都聽出淩陌塵是動了殺念,不敢多言,隻能乖乖領命。
而這時,一直躲在屋頂的冷華卻是一陣慶幸:還好還好,我不在屋內——
“冷華,你也一樣。”
“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