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蹙眉瞪了她一眼,“囉嗦。”
梁曼秋隱隱感覺戴柯就是紙老虎,看著可怕,實際並沒有那麼嚇唬人。
戴柯忽然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明年我就沒有暑假作業了。”
難道秘密交易做不成,他就不帶她玩了?
梁曼秋較勁腦子給戴柯找活,“你可以預習初中的知識啊。”
戴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看另類似的,“你要笑死我,誰還預習。”
“我啊。”梁曼秋認真得像等誇獎。
戴柯沒再鳥她,誰要玩遊戲時還談學習?
次日,四海燒鵝隻開了半天門,中午賣完最後一隻燒鵝就掛牌說“下午休息,明天正常營業”,收拾好衛生就拉下卷簾門。
戴柯問了一句,戴四海隻說有事,晚飯回家吃。
戴柯沒深究,又帶上他的小尾巴走街串巷。
戴四海回到家裡,略收拾客廳終於迎來貴客——章樹奇和梁曼秋的姑姑梁麗清。
戴四海以為要直接接人,說:“小孩在外麵玩,我打電話問問在不在同學家,叫他們回來。”
章樹奇略顯為難:“現在還不用,我們先聊完。”
戴四海一聽,疑竇叢生,他隻是一個外人,照顧梁曼秋的問題跟他有什麼關係?
梁麗清也是一臉為生活所累的憔悴,麵無表情地說明情況。
原來梁曼秋的阿嫲中風早就出院了,但是偏癱加癡呆,沒法生活自理,更彆說繼續照顧梁曼秋。她也有一個女兒,剛上小學,現在接了老娘過來一起生活,老公已經不太有好臉色,但總歸是丈母娘,總不能丟大街上不管。
所以她不可能再多撫養一個梁曼秋。
梁立清今天過來也傳達了梁曼秋媽媽的意思,梁曼秋媽媽剛再婚不久,為了新家穩定,也不可能照顧梁曼秋。
戴四海瞠目結舌,“現在怎麼辦?你們一個是她姑,一個是她媽,你們都不要,難道把孩子丟給我一個大男人?”
章樹奇說:“這確實不合規矩,兩個男人怎麼能帶一個小姑娘生活。”
梁立清歎氣,抹了下濕潤的眼角,“要不就送福利院,讓國家養她吧。”
章樹奇也惱然,年輕片警一腔熱血,指責道:“梁姐,小秋是你的親人,怎麼說不要就不要,這種情況福利院不會收。”
梁立清:“不然怎麼辦,我沒能力照顧她,不會接她回家。”
戴四海氣笑了,“這是你的家事,跟我無關。今天你就把小秋帶走,怎麼安排是你們梁家人的事,跟我無關。”
章樹奇也站在戴四海這一邊,“梁姐,說句心裡話,你哥把小秋扔給海哥,半個月不聞不問,海哥還不小秋養胖了兩斤,這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兄弟。海哥一個人帶兒子開檔口,也不容易。”
梁立清咕噥:“我就容易麼……”
章樹奇清官難斷家務事,頭大道:“是,你們雙方都不容易,但誰叫小秋姓梁,不姓戴。”
門外傳來小孩嘰嘰喳喳的聲音,戴柯和梁曼秋回來了,後麵還跟著金家姐弟。
“那麼多人……”戴柯開了門顯然被嚇一跳,竟然還有一個穿警服的,他以為戴四海辦事會不在家,所以特地喊夥伴來家裡“無法無天”。
一團小孩麵麵相覷,登時進退兩難,都等戴柯拿主意。
戴四海朝梁曼秋招手,“小秋,回來得正好,你姑姑來了,正好今天帶你回去。你現在去收拾你的行李,不要落下東西。
梁曼秋這才出來喊了聲姑姑。
梁立清麵色難看,含糊應了一聲。
梁曼秋進去戴柯房間,戴柯也領著金家姐弟進屋。
客廳裡,梁立清生硬又低聲強調:“反正我不會帶她回我家。”
“小孩回來了,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回所裡慢慢聊。”章樹奇大概得請他師傅出山,才能擺平矛盾。
梁曼秋東西不多,很快塞滿新亮挺括的書包。小個頭,大書包,梁曼秋像背了一隻龜殼,隨時有翻車的可能。
她跟戴柯揮揮手,“哥哥,我走了,明年暑假見。”
戴柯手也沒抬,似乎跟每天送彆金家姐弟沒什麼不同,“哦,走吧。”
金明扶了下眼鏡,“狗妹,你要回鄉下讀書了嗎?”
梁曼秋點頭。
金玲說:“你明年暑假還來?”
梁曼秋也點頭,掂了下沉甸甸的書包,每一份重量都是阿伯和哥哥的心意。
“哎,細狗,”戴柯忽然把梁曼秋拉到一邊,避著所有人貼著她耳朵悄悄問,“我的暑假作業你寫完了嗎?”
“寫完了。”梁曼秋說,戴柯才鬆開她。
梁曼秋跟著梁立清和章樹奇下樓,戴四海出門相送。
梁立清當真狠心不管梁曼秋,書包還是章樹奇幫提的。
到了樓下戴四海就不送了,讓姑侄倆跟章樹奇走。
梁曼秋跟戴四海揮揮手,仰頭找住了大半個月的五樓陽台,三顆腦袋趴在陽台欄杆俯視。
她同樣朝上大幅度揮手,還不知道迎接她的是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