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下意識地想去他對麵坐下,但轉念一想,她是來攻略他的,當然要離他近一點,那桌子那麼大,坐在對麵還怎麼找機會?
於是她在他微疑的目光中,臉不紅心不跳地走到他身邊,快速拾起他放在椅麵上的長發,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然後將柔順的銀白發絲放在她腿上。
一套動作堪稱行雲流水,甚至讓他來不及反應。
銀發青年:“……”
他靜默兩秒,抬起沒有情緒的眸子,嗓音仍淡淡的:“對麵有很多位置。”
白梔一本正經:“坐在對麵怎麼向先生您求教呢?當然是這樣更方便了。”
為了不讓他再多有微詞,白梔直接翻開書,放在桌麵上朝他推了過去,指尖隨便點了一段。
“京燭先生,這段是什麼意思啊?”
銀發青年目光掃過她纖白指尖按著的書頁,卻沉默了下來,淺金色眸子看不出情緒。
白梔疑惑,眨巴眼:“先生您也不知道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
就在白梔愈發疑惑感到奇怪的時候,他終於出聲,卻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嗓音仍平淡,“你是真的不懂嗎?”
白梔不明所以,眸子盛著清亮亮的困惑:“不懂什麼?”
銀發青年垂眸安靜看著書。
兩秒之後,白梔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她這下是真感到了一點被冤枉的委屈。
彆的都可以說她是裝的,但這個她是真的一個字也看不懂啊!
白梔頭頂的兔耳耷拉下來,想辯解又怕他不信,低頭抓著裙擺小聲嘟囔:“……沒有騙你,我是真的看不懂啊。”
陽光透過窗欞透進來,清透又溫煦。
安靜片刻,一聲輕歎。
“知道了。”
衣袖輕挪,金蓮於袖麵緩慢吐出朦朧雲霧,骨感如玉的長指按著她麵前的書移過來,看樣子顯然是答應了要教她了。
白梔正乖巧等著他開口,卻見他忽朝她看來,嗓音平靜無波。
“所以你可以先放開嗎?”
白梔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
搭在她蓬鬆裙擺上的銀白發絲被她無意識的動作抓成了一團,淩亂鋪散在腿上,束在他發尾的紅珠也被她捉在了手心裡,指尖慢吞吞地摩挲著。
白梔:!!
她忘了裙子上還搭著他的頭發了!
“對不起對不起!”
白梔嚇了一跳,連忙撒開手。
這下也不敢再把手放裙擺上了,像小學生聽講一樣坐得板正,兩手規規矩矩疊在桌上。
不過……
她暗戳戳想,他的頭發手感還挺好的呢,涼涼滑滑的,像綢緞一樣,那麼長的頭發也沒見分叉或炸毛什麼的。
或許是平時有在很仔細地打理?
白梔腦子裡驀地浮現出一幅畫麵,月光下銀發美人慢慢走至溫泉旁,輕紗薄衫,屏風後影影綽綽。
在朦朧的水汽中,長至踝骨的銀發隨著走動輕輕搖曳,跟隨著主人緩緩落入水中,白與白的交織。
“這段?”
沒有情緒的淡漠嗓音落在耳畔,打斷了她的思緒劈叉,白梔連忙回神,嗯嗯點了下頭,頭頂的兔耳也跟著晃動。
“她的眼睛絕不像太陽,當她看向我的這一刻,窗台照進的陽光也無法與她的瞳毗及。”
“她是如此的豔麗。我見過玫瑰如緞,紅枝透雪,但此刻她的雙頰,遠賽過這種玫瑰。”
原來是寫愛情的書?
白梔小臉枕在手臂上,聽他語氣平靜地繼續念。
“我想,情到濃時所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也無法表達我對她的愛戀,我選擇用肢體向她袒露炙熱的愛意,輕輕吻上她的唇。”
嗯嗯,窗台上的親親,聽起來還挺唯美。
“我沒有經驗,但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她是我舊日的親人,也是我此刻的愛人,她引導著我探索所有未知的她,告知我她的另一麵。”
白梔忽然古怪地皺起眉,等等……
銀發青年麵無表情,語氣平淡繼續念:“她拉起我的手,結伴跨過皚雪綿延的山峰,轉瞬卻又在山穀的花海中徜徉,我在至高與穀底兩種極端中幾乎窒息,而她的雙頰卻愈發比玫瑰豔……唔。”
聲音被柔軟的指腹捂住,戛然而止。
銀發青年抬起眼,眼前的少女臉頰通紅,原本看著他的視線此刻遊移在彆處,不敢看他。
長睫掩映的水眸中氤氳著濕漉水汽,頭頂的粉白兔耳止不住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