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說完,房間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安靜了許久,少女撥開衛衣帽子,兔耳朵跳脫出來晃了晃。
她露出了皺巴著的小臉,濕漉漉的眸子看向他,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慢吞吞地小聲開口:
“不可以這樣嗎?”
“……”
此話一出,青年的眸子明顯更冷了,周圍的空氣溫度也格外低。
白梔就是再不敏感也感覺出了他的不悅,她揪著衛衣係帶,有點不知所措。
在她看來,收彆人送的花和穿著彆人的衣服,以及跟他表白這三件事之間並不衝突呀。
送的花是道歉禮物,穿彆人的衣服是因為裙子淋濕了沒辦法穿,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行為呀?
但眼前的青年顯然是因為這些生氣了,白梔也不敢再辯駁一句,怕他更生氣。
她看的那些情侶很多都是這樣的,氣在上頭時越是講道理女朋友就越生氣,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場滑跪,先哄,等消氣了再慢慢溝通。
白梔當即放軟語氣來哄他,手指拉著他的袖子勾了勾,“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氣好不好?”
青年沒理她,垂眼撚著指尖的白玫瑰。
白梔把他手裡的白玫瑰抽走,快速毀屍滅跡,然後湊過去趴在他的腿邊,仰著腦袋看他,濕漉漉的眸子凝視著他。
“京燭先生?”
清冷的銀發青年目光挪開,轉過頭去,還是沒吭聲。
不過白梔倒是鬆了口氣,因為他雖然這幅樣子,但是好感值卻並沒有下降。
她想了想,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他吃醋了?
而吃醋就代表他喜歡她,所以才會生氣她收彆的男人的花,穿彆人的衣服。
白梔兔耳朵耷拉著,就這麼趴在他膝蓋上,手指一下一下輕戳著他的腰,“理理我嘛。”
終於,青年像是被她煩的不行了,倏地轉過頭。
下一秒,一隻甜品勺送到嘴邊,布丁的香甜氣味湧入鼻間。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手指捏著甜品勺,“嘗嘗?我昨天做的。”
青年的目光明顯劃過意外,盯著她看了兩秒,就著她的手將那勺布丁吃掉。
入口就是難以言喻的苦澀,是糊掉的糖的味道,布丁的甜味完全壓不住這種苦味。
偏生他抬起眼,就看到少女一臉期待看著他,頭頂的兔耳朵都跟著豎起來,等待他的評價。
“味道怎麼樣?”
“……”
沉默了兩秒,青年慢慢吐出兩個字:“尚可。”
白梔頓時眉眼彎彎,不由分說甜品勺又挖了一大勺布丁,送到他嘴邊。
“這是我的道歉禮物,吃了就不許生氣了噢。”
青年微微頓了下,沉默著張口吃掉少女一勺接一勺送到嘴邊的布丁。
喂到最後,布丁杯裡還剩一點碎的布丁,白梔也有點好奇自己做出來的什麼味道,舀起來,往自己嘴邊送。
正要張口吃掉,手腕忽的被青年的手指捉住,往後一拉,微涼的銀白發絲掃過她的手指。
勺子被近在咫尺的青年含住,白梔反應過來的時候甜品勺已經空了。
白梔眨巴眼,“這麼好吃嗎?”
她第一次做甜品,居然這麼成功,難道她是甜品小天才!?
京燭往後退開,語氣很淡,“既然是給我的歉禮,當然要收完整。”
白梔把布丁杯和甜品勺丟桌子上,繼續趴在他膝蓋上,小臉仰著看他,“所以不生氣了吧?”
京燭淡聲:“勉強。”
白梔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然後又從挎包裡拿出一杯焦糖布丁,“那再吃一份的話,是不是就能答應跟我談戀愛了?”
京燭:“……”
京燭看著她,“你做了多少?”
“就兩杯呀,不過我還做了點彆的。”
白梔摸索著小挎包,從裡麵拿出曲奇禮盒,抽開絲帶,露出香噴噴的小兔子曲奇餅乾,手指捏了一塊送到他嘴邊。
青年微垂著銀白長睫,試探咬了一口。
入口是濃鬱的甜,中調是發膩的甜,就連尾調也甜得蓋過了奶香,隻是吃了一半就甜到齁人,他不自覺皺起眉。
眼看著少女興致衝衝又捏了一個曲奇要自己嘗嘗,他連忙捉住了她的手腕。
白梔一愣,有點懵懵地抬眼看他,而後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將曲奇塞到他嘴裡,然後將一整盒都塞給他。
她晃了晃兔耳朵,“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搶,吃吧。”
她趴在他膝蓋上,眸子清淩淩的,開出自以為十分有吸引力的條件:“你答應跟我談戀愛,我以後天天給你做甜品。”
京燭:“……”
空氣安靜了片刻,白梔正等著他的回答,青年忽的伸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白梔撞入那雙淺金色的瞳眸中,明明仍平靜,卻無端覺得深邃,像掉進了深海的漩渦一樣感到眩暈。
這個居高臨下的姿勢,本來隻是方便哄他做的,現在卻讓白梔忽然有種自己是被主人飼養的小動物的感覺。
她輕輕眨了眨眼,“京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