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睿,你笑什麼?”
隨著林韻的話,另外兩人同時看向林知睿。
突然成為關注點,林知睿笑容僵在嘴角。
林知睿攤手,一臉無辜相,“我……不可以笑嗎?”
“可以笑,”林韻說,“但在我為你哥的事情煩心時,你笑得沒心沒肺合適嗎?”
不同於剛才憋著偷笑,林知睿直接笑出聲。
“林知睿!”林總發飆,“你哥所有的相親對象都黃了,你很高興是吧?”
“說明遠的事呢,你衝睿睿發什麼火?”鄒誠擰眉。
“媽媽,”林知睿努力忍住笑,“你確定那些相親對象都黃了,高興的是我嗎?”
她說著話往某個人身上瞥了眼。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和你鄒叔?”林韻說,“從小你就愛欺負明遠,你以為我不知道?”
“好吧好吧,”林知睿無奈道,“哥哥相親對象全都吹了哥哥沒有女朋友,都怪我,行了吧?”
林知睿回著林總的話,眼神卻瞟向另一個人,沒想到對方也正在看她。
沒看錯的話,他是在笑吧?
有人替他擋槍了,能不笑麼?
林韻倒是沒想到她認慫得這麼快,反倒不知該說什麼。
最後她歎了聲氣道:“你哥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能耐,怎麼可能到現在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
林知睿一開始沒在意林總這句話。
琢磨了會兒,品出味兒來了。
林知睿看著林韻,眼尾眯了眯。
“什麼意思?我的什麼能耐?”
“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
林韻明顯不願多說。
鄒誠暗道不妙,張羅道:“挺晚了,明天還得上班,明遠,你今晚喝酒了,我給你叫個代駕?”
餘明遠:“我自己叫就行。”
“我到底什麼能耐?說清楚,”林知睿不依不饒,“彆說話說一半,我有什麼讓你覺得說不出口和丟臉的嗎?”
“林知睿,彆得寸進尺。”
林韻的臉色變了。
“那你說啊!”
鄒誠心頭一跳,趕緊去安撫林韻。
“好了好了,今天是睿睿生日……”
“你讓我說什麼?”林韻推開鄒誠,一巴掌拍在桌上,茶具被震得東倒西歪,“說我那次給你打電話,法國半夜的時候,可接電話的是個男人,一聽聲音就是被電話吵醒的嗎!”
“小韻……”
“林知睿!”林韻拿手指著女兒,“你覺得這種事情不丟臉,值得大肆宣揚?”
“這種事情……”林知睿直視盛怒的林韻,冷聲問,“怎麼就丟臉了?”
客廳裡一片寂靜。
餘明遠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是代駕師傅打來的電話。
他摁掉電話,取消訂單,但還是按照這筆訂單的金額轉給了對方。
那年法國薪資改革,到處鬨罷工,巴黎是示威遊行的中心,林韻擔心女兒,半夜給她打電話。
電話通了,但接電話的人不是女兒,而是一個講法語的年輕男人。
這件事林韻沒和任何人說過,包括鄒誠。
在教育女兒上,林韻既希望她成為優秀完美的人,可失敗的婚姻又讓她對女兒有著很深的愧欠。
所以她同意她去法國留學,就算在這期間她一次都沒回過國,她也沒逼她回來。
可她沒想到自己的縱容,換來的卻是女兒的放縱。
林知睿一畢業,林韻就斷了她生活費,想要以此逼她回國,也有這件事有關。
“你可以解釋,”林韻說,“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會想知道的。”林知睿說。
“林知睿!!!”
“林姨,”餘明遠走過來,站在母女倆中間,擋住林韻的視線,“換藥的時間到了,先去換藥吧。”
“啊,對對對,是該換藥了。”鄒誠趁機上前把林韻拉走了。
林韻和鄒誠上樓後,餘明遠才轉過身。
林知睿低頭坐著,麵前是切了一半的蛋糕。
“祝睿睿永遠開心快樂”隻剩下了“開心快樂”。
四個字,對比現在的情形,突兀又諷刺。
“林知睿……”
“和你沒關係,”林知睿嘴角勾起一絲嘲弄,“這件事她遲早會問。”
她其實不知道林韻那天打來過電話。
那一天實在是太混亂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真實的“暴動”。
那些人衝進商店,超市和彆人家裡。
到處充斥著哭喊和尖叫。
林知睿和幾個同學躲在家裡,不敢下樓,不敢出門,連窗都不敢打開。
直到晚上,街上的混亂才漸漸平息。
林韻打來電話時,林知睿在衛生間。
因為一天沒吃東西,低血糖犯了,差點暈過去,在衛生間裡緩了很久。
同學們為了安全呆在同一個房間,聽到電話響,不知到誰順手拿起來接了。
如果林韻當時,或者哪怕事後來問她怎麼會有男生半夜接她手機,她會向她解釋那天發生的事。
可林韻沒問,她想當然地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麵臆斷。
驕傲如林知睿,她可以因為囊中羞澀,給來巴黎裝逼的小網紅當一天兼職攝影師,但永遠不會低下頭顱,對判罰不公的人澄清自己無罪。
餘明遠沒有離開,他在她身邊坐下。
但他什麼也沒說。
他還和過去一樣,每次自己和林總吵架,他總會在事態升級前巧妙地化解。
她受了委屈悶悶不樂,沉默地陪在她身邊。
“你是不是也那樣想?”林知睿突然開口。
“想什麼?”餘明遠問。
“你在想,”林知睿輕聲說,“林知睿,你私生活可真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