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錢可使鬼推磨,作用巨大。
但在中國的排名之中,士農工商,為什麼有錢商人在中國立不住腳?有財而沒有暴力支持,隻不過是肥肉罷了
在社會有秩序的時候,任他富可敵國,驕奢逸逸。
到縫亂世,不過是招賊惹禍,取死之道罷了。
亂世之相,如果有錢無權,自然是藏為主。
不是累於生計,才必須出來做點生意的,手上沒點權利,哪裡立得住?連放出去的貸,都收不回來。
一個小地方放貸,手下還要養一群黑社會呢,更彆說這些豪門巨富。
所以你借錢,借到的是錢,但是你借到的也是關係。
純粹的,單純的商業往來是不存在的。因為純粹的商業往來,必須要有一個有著穩定秩序的大環境存在,否則成本太高,比如普通人借小錢,給銀行不給朋友,如果朋友不講信義,一些小錢公安局不管,你去要又太費勁不值得。如果是大錢,要有暴力保障才好。
沒有這個環境,你要做生意,憑借的就是原始的暴力威脅,來維持生意雙方彼此的穩定。
所以日本維新從地方軍閥藩鎮的武力開始。以軍隊暴力,總管國家政治,操弄公器,製定民政政策,又化生財閥,聯係千絲萬縷。
張克在東北行事靠的是什麼?靠的是老師李鴻章,李鴻章就是暴力的化身,就是作為暴力的化身,才能聚斂錢財。
李鴻章故去了,他家裡的錢財自然也會藏起來。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抄家嗎?
他麾下的錢財,自然會沉寂,指揮李鴻章指揮的錢財,你拿什麼交換?你知道李鴻章拿什麼交換的嗎?你做的到嗎?
你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張克也不願意做資本的傀儡,所以張克是單純有暴力而無財富。
你想聚斂財富,是沒有商人敢借錢給你的,因為如果你不還,他們也拿暴力無奈。如果他們願意慢慢跟你一起做生意,必然是打定了,就算賠本也無所謂的態度,拋磚引玉。
就算漸漸熟悉,還是隨時都有翻臉的可能性,彼此提防,彼此威脅,永遠不會同心。
所以要麼就像袁世凱那樣,直截了當的放權,把自己的要害交出去,換取下麵的人放心投靠。
如果不放權,想要聚財,恕我直言,恐怕是做不到的。
張克願意放權嗎?答案是否定的,否則何必打那場殘酷的東北內戰?既然不願意放權,那支持李鴻章的資本,不會支持張克,而是會藏起來。
也就是說,自立前都是北洋集團在資助,但是你自立了握緊權力,不放權,那麼北洋傳統財力,就會離你而去。
包括盛宣懷這樣的大商人。如果他不能自保,就絕對不會把身家交到你的手上,無關於交情,這就是權力貴族的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成人立世之道,不可將立身之地交出去。
大規模借錢做不到,那你就隻能降速發展,慢慢積累。
因為你窮,所以你要把每一分錢都用到鋼刃上!驕奢淫逸注定與你無緣,風雨操勞常伴你身。
那些身居高位,卻跟不上你,貪圖享受的朋友,都會成為你的敵人。
那些安逸日久,做事不能儘責的部下,都會需要你去罷黜,然後提拔能做事的人,維持整個集團的高效率。
簡單來說,相當於你一個人拉著整個集團前進,與人性做鬥爭。
那麼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如何去塑造一個人的行為規範?一正麵激勵,二負麵激勵。如果你拿不出錢財來做正麵激勵,那你就隻能給他畫餅,給他講自己看到的未來,用精神激勵法。你不能讓你的部下愛你,那有時候你就要讓他怕,你要對犯錯誤的人進行懲罰,讓離開你的人過的很慘。
而你要去做這樣事,第一步就必須穩定你的基本盤,你必須要牢牢的控製最高暴力。所以在此時的遼寧督撫,張克自上任以後。就不住沈陽城,而是常駐軍營,和士兵同住,關心兵士生活的疾苦,缺錢了,加錢,有事了給解決事。
通過自己的威望,人際關係的建立,來控製住一兩萬人的核心正規武裝部隊。再通過一兩萬人的核心武裝部隊,控製住分布各地的衛田隊。再通過衛田隊控製屯田民眾。
一層壓一層,一層控製一層。所以張克說要在遼寧的實行新法,但是卻沒有一些人宣揚的民主,自由的氛圍。完全像一個大的高壓牢籠。
會有人感覺不舒服,越是高位,越是感覺不到什麼快樂,卻也沒有人能說出什麼來。
因為賬目是清楚的,所有人都可以了解錢財的流向。作為老大的張克也沒有吃喝玩樂,那下麵的人又能說什麼呢?大義這個東西,有的時候並不見得重要,但有的時候非常重要,有大義就可以有規矩。
非常牛逼轟轟的老大張克,為山東關內流民們尋了條活路。自己都是簡簡單單過生活,對士兵們噓寒問暖,為了國家前途擔憂,這不就是戲文裡說的忠臣良將嗎?跟著這樣的老大,你就是想貪汙,你能光明正大的玩?如果被舉報了,被抓了,又有誰能出來幫你說話呢?底層流民來得都把張克當恩人,沒大規模高層串聯,誰篡得了權?
對很多人來說,畢竟自己的生活確實比以前的時候進步了呀,做人多少是要講些良心的。
西北軍馮玉祥憑什麼?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可以拉住部隊?我認為靠的就是這種東西。
當然,這種事情隻有在比較穩態的環境下,才可以實行。當整個外部內部環境變得不穩,比如內部有大山頭想變天。外部有巨大的外力插入,重金賄賂你的部下,自然會有人叛亂。
很多事情的實行,要根據環境背景來觀察,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可以套路化的。
1903年,張克就這樣守著赤字,簡簡單單過日子,穩定局勢,沒有什麼舉動,什麼都做不了。
不像是30歲就登高位,做東做西,變法國家的年輕領袖,而是像一個求穩的老官僚。
沈陽旁邊的遼河,上麵從對俄戰爭起,就開始修建的橋架好了,但東北卻沒有繼續修鐵路。
遼寧除了大量移民,移民土法造的小作坊,東北傳統的一點東西,一些不能自產的生活必須品從關內采購,什麼大項目都沒有乾。
袁世凱今年在山東,聯合德國修青島到濟南的鐵路,商討鐵路修好後,引進德國技術,資本。本地聯合開礦,開廠,開學校,乾兵工廠,拉攏各路地方關係,交際中央朝廷人員。
盛宣懷,辦銀行,修北京到石家莊鐵路,建設鐵路衛隊,私人武裝。
北京朝廷看上了石家莊鐵廠的前途,開始采購設備了,連生產槍支的機床,配套。
光緒皇黨和維新派大造輿論,商討立憲。
各個地方有錢的籌備新軍,沒錢的改造綠營武裝,撈錢的有,安插親友,撈權的有,架空上官的有,罷免下官的有。
地方鴉片,人口增長,饑餓,民亂,開明人士,傳統老儒生,開廠的,放貸的,兼並土地的,抗稅,偷稅的,白銀加速外流,當買辦,對接洋人外國產品的銷售商,銷售商改本地製造的,變和不變,亂和不亂,強的爭搶,弱的忍受,隻是萬物萌發,時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