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把糍粑是力氣活,衛守忠力氣再大,也累。他沒坐下來歇息,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
“我去彭家一趟。”
彭家?彭獵戶?
做夫妻多年,慧娘怎會不知衛守忠的心思。
她焦灼不安的心定了定。
“等等,也不急這一時。我煎幾個糍粑,你端過去。”
衛守忠想想也是。
灶屋這邊用不著他了,他就去院子裡劈柴。
人一走,虞聽晚就湊到了慧娘身邊。
“娘,爹是想跟著彭獵戶一道進山嗎?”
臨西村背靠的大山,連綿不絕,樹冠層疊如雲海,往裡走迷霧層層,除了毒蛇遊走,還有數不清的荊棘和猛獸。
彭獵戶靠打獵為生,是深山的常客。便是黑熊野狼都逮殺過。有他在,衛守忠的安危有了保障。
虞聽晚:“可彭獵戶能答應嗎?”
都是些陳年舊事,村裡人也都知道的。
慧娘沒有瞞虞聽晚:“那獵戶十日裡頭八日不著家,八年前他媳婦嫌他不夠知冷知熱,扔下剛滿周歲的孩子就和姘頭跑了。”
“當年老宅那邊容不下二房,我和你爹不得不搬出來蓋房。”
“你爹每日去山林伐木,路過他家時,聽孩子哭的厲害,便不放心去看了看。”
“那曾想孩子臉色鐵青,又暈了過去,把你爹嚇得夠嗆。”
送去錢大夫那裡,才知道是餓了好幾日,給餓暈的。
“我見那孩子可憐,又那麼小,彭獵戶也不知什麼時候回家,和你爹商量後,就暫時帶在身邊。”
這一住就是半個月。
當時慧娘和衛守忠日子最艱難。手裡沒錢,孩子吃的都是兩口子嘴裡省出來的。
“算起來,他也算欠咱家一個情。”
慧娘:“可要是不去請他,你爹去深山出了事也沒個照應,咱們……”
她有些難堪:“咱們也算是挾恩圖報了。”
捶打好的糯米沒有半點顆粒狀,黏糊糊的但不算粘手。
慧娘擀成大小一致的麵皮。
虞聽晚將花生搗碎,放了紅糖和芝麻進去調餡兒。
婆媳動作麻利的把餡兒包進去,小火放鍋裡烙。
糍粑很快就做好了,表皮微微焦脆,外酥裡嫩。
並不多,也就那麼一小盤,攏共八塊。
慧娘想了想,取出兩塊裝盤,讓虞聽晚拿出去和魏昭分著吃。四塊送去彭家,剩下的兩塊給兒子兒媳留著過年。
她又嫌少,從陶杠裡頭撈出一碗醃製好的酸豆角,讓衛守忠一並帶去。
有人操心這些,又安排妥當。虞聽晚也樂的自在。
她沒吃獨食,把糍粑分段切成好幾塊,給公婆留了一半,就出去找魏昭了。
“夫君。”
姑娘盈盈朝他走來。
“糍粑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魏昭懨懨的,指尖壓脈搏處。
他動作有些隨意,可……虞聽晚竟然覺得比錢老頭還像模像樣。
虞聽晚在他麵前站定。
“這麼不說話?你在想什麼?”
魏昭沒反應。
虞聽晚踢了踢他。
魏昭慢吞吞:“再算我還能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