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誇你什麼?”
“誇我真會辦事。”
楊惟文:“朱知府也很關心我。”
“他會問我是不是缺錢,怎麼看上去很窮。”
蕭懷言:……
他在暗示你啊。
蠢東西。
大風凜冽,好似嬰孩哭啼。
老者義憤填膺。
“路引還隻能用一次,往返都得重新辦。草民每日都得提著菜來縣裡賣,往返就是十二文!”
“一家子勒緊褲腰帶起早貪黑種地,不就為了賣麼!”
那人越講越心酸,嗓音都帶著哭腔。
刑部侍郎都不敢去看五皇子難看的臉色。
“老人家快起來,本官都記好了。若情況屬實……”
被應殷打斷。
“留個住址,要是屬實回頭多交的那些錢逐一退回。”
既然要辦,應殷自得辦的漂亮,且贏得民心。
老者卻沒起來。
“草民不是為了錢來的,草民要一個公道。”
“原先來縣裡賣菜的是草民的孫子。”
他到底上了年紀,腿腳不便。
虞聽晚和慧娘剛急急趕至,就聽前麵有人崩潰大哭。
“草民的孫子昨兒抱怨了一句貴,就被鎮上的捕快活生生打的皮開肉綻,還斷了一條腿啊!這會兒還在醫館躺著。”
“家裡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了些錢,我就盼著他早點娶個媳婦成家。這下可好,這下可好!錢都拿去看病了,可還不夠!”
他一個糟老頭子哪有什麼辦法。
就那麼一個孫子,砸鍋賣鐵也得治。
“可我辛苦一日,攏共賣菜才得二十文,一日藥錢都沒攢夠,卻要交一半多的錢進衙門。”
刑部侍郎問:“你家中還有誰?”
“就我和孫子。”
“他剛生下來,他爹就被征兵了,不過一年就發了訃告,人沒了。”
“孩他娘……”
老者歎了口氣:“受不了打擊,投湖了。”
排隊的人個個麻木。
這種事他們早已司空見慣。
可上京的官員卻麵麵相覷,唏噓不已。
可等待他們的還在後頭。
一件件一樁樁,實在太多。
厚厚的一疊紙,哪裡記得過來。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
明日,後日,大後日……,消息徹底傳開,朝驛站來的百姓隻多不少。
老者身後的人上前一步。
“大人,我要狀告西邊礦山,未經朝廷允許私自采礦,連年死人!”
“沒有賠償款。”
“管礦山的人和澤縣縣令關係親密。”
“我男人和兒子都沒了。兒媳鬨去衙門,得罪了縣令被關入牢裡,如今都沒放出來。”
應殷站在一旁,麵色越來越凝重。
更有麵色愁苦的婦人,緊張的捏了捏衣裳。她深吸一口氣:“大晉十二年起,連年乾旱,家家戶戶吃不起飯,都在死人。”
走在路上,臭氣熏天,橫七豎八都是屍體。
她哽咽:“大晉十三年,我爺奶沒了。大晉十四年,娘死了。爹為了不餓著弟弟,趁著我去挖坑埋葬時把我娘給煮了吃了。”
“今兒也不怕得罪貴人。我就想問問。朝廷的賑災款為何遲遲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