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魔隙，九死一生。
這世道從不太平。
內有家豬野雞時時成精，作妖作亂，為禍一方。
外有域外天魔降世，一旦出現就是湮滅一方的大禍。
而所謂的天淵魔隙，便是這些域外天魔隨時可能降臨的地方。
鎮守在附近的武者必須要時時與魔隙中逸散出的魔氣對抗，同時還要麵對這些魔氣所扭曲而成的怪物。
彆說林間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修士，就是築基、結丹期的修士也無法長時間駐守。
分處各地的修仙宗門平日裡享受凡人供奉，但於各地撕裂的天淵魔隙，卻也是他們天然的職責。
正陽宗與周圍其他三個差不多規模的宗門就負責一道天淵魔隙的鎮守，每月輪換一次，眼瞅著就要到他們正陽宗了。
林間身為劍修，又修煉了足有八年時間，如果還想要在宗門待著，這是他理應儘守的職責。
此前他瘋狂攢錢想著買一把飛劍，也正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
如果有飛劍傍身，可用手段更多，林間還稍微有些許信心。
可眼下飛劍也沒有，難道要靠手裡的那把普通鐵劍去和天淵妖魔作戰麼？
“弟子，會去試試。”林間咬著唇齒，低聲妥協。
“這就對了嘛。”真陽神色放鬆，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天淵魔隙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
隨著林間離去，靜室中又現身一人。
“真陽，你對你這弟子還真有感情啊？這麼為他拖延時間，怎麼不把長老們打算將這小子逐出師門的打算告訴他？”
真陽麵無表情，“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弟子！當初是我帶他上了山，就不可能放任他不管。況且……他也沒有那麼差勁。”
雖然嘴裡口口聲聲說著這弟子天賦不行，但其實也沒那麼差。
隻是劍修確實需要大量資源，而這小子身家又是一窮二白沒有任何家底。
沒資源，沒背景，隻能依靠努力和時間硬熬。
林間每日除了修行之外四處努力做工積攢資源的行動他都是看在眼裡的，能在眾多雜務的負擔下用八年時間練成飛劍訣，資質已經不算差了。
但修仙界從來不是什麼富有人情的世界。
不能用天賦打破常規的桎梏，那就是大夥口中的“天賦不行”。
宗門不是慈善機構，弟子天賦不行，那就老老實實去創造一些實實在在可見的收益，也算是為宗門的建設添磚加瓦。
否則……便要逐出師門了。
這種逐出可不是簡單地劃清關係，被逐出的弟子甚至還要背上一筆數量不菲的“宗門培養債務”。
不還清的話，也會被強製扔去天淵魔隙鎮守，時間根據欠債多少而定。
堅持到最後都沒死的話，債務清零，從此自由。
可那樣的話不僅還是要去天淵魔隙鎮守，最關鍵的還少了宗門的培養和渠道，那為何不直接在宗門內就去賭一賭命呢？
聽到真陽的話，來人卻不屑一顧地嗤笑了聲，“這些話，騙騙自己也就行了。如果真要心疼徒弟，為什麼不告訴他那些選擇了丹、器、植、陣的人又是什麼下場？丹藥暢銷？不過是借著新出師之名狠狠造勢，一旦風頭過了，他可要為還清購買洞天福地所借的那筆巨款耗儘餘生了吧？靈草供不應求？那麼低的強製征收價當然供不應求……”
“夠了！”真陽斷喝一聲，“我要開始吐納了。”
趕走來者，獨坐暗中的真陽眼神黯淡。
大勢如此，他一介金丹修士如何改變？
仙道縹緲，人道當行。
不修外物，連踏上修煉之路的資格都沒有。
宗門總是將他們修士和民間那些凡人分歸兩類，但其實兩者之間又有多少區彆。
修仙修仙，多少人在金丹甚至是築基期停步一生？
更彆說外敵肆虐，就連宗門高層自己都未必一生安穩。
這種情況下，林間、自己……又有多少區彆？
……
離開師父靜室的林間很快擯棄那點不快樂的情緒，剛才發生的些許風霜完全沒被他放在心上。
來到修仙界八年，能苟一天是一天。
身為大城市不知名牛馬的他對於這些早就司空見慣，甚至為自己還有得選而竊竊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