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倉清視野裡的整個世界都在顫抖,他捂著被斬斷的胳膊踉踉蹌蹌幾步後一頭栽倒在地。
何時。
他剛剛才拔出來握在手中的劍何時跑到了那個男人的手中?
奪刀,隻有道場裡的小鬼才會握不住刀而被人一把奪走。
中倉清甚至都沒有覺察到,手裡的刀是何時被人奪走的,一切都像是行雲流水,順理成章的發生,看到自己出刀,不躲不避迎了上來,接著便是奪刀,反殺。
但看著水瀨明隨手就將名刀扔在地上,中倉清卻在斷臂的痛苦中感到了莫大的溫柔——在強大到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差距前,隻是砍斷了胳膊,而不是一刀劈成兩半,這種對生命的珍貴,是極致的溫柔。
“真是,極致的溫柔。”中倉清在莫名其妙感慨了這一句後,奮力的扭頭向東久邇稔彥,“殿下,快跑。”
到處是爆炸和鮮血的周遭,東久邇稔彥沒有感覺到任何和中倉清嘴裡溫柔兩字沾邊的溫情,他倚靠著辦公桌,嘴唇嚇得無有血色:“你,你這是強行衝擊首相官邸,是謀反叛亂!”
就在辦公桌的抽屜裡還藏著東久邇稔彥以備不時之需的手槍,但他現在連嘗試掏槍的勇氣都沒有。
“你現在就退走,我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寬大處理。”東久邇稔彥像是忘了自己才剛剛下令讓兒玉譽士夫行動。
明治維新後,日本皇室的生活瞬間起飛,再也不複幕府時代被壓製的慘兮兮的模樣,但解脫束縛的皇室們各方麵素質連差強人意都算不上,也就研究研究花鳥魚蟲,不過皇室成員們不務正業正是政閥們想看到的。
但水瀨明都還沒說什麼,隻是一步一步向前走,東久邇稔彥的心理防線便迅速崩潰:“你,威脅皇族,這是大不敬罪!大不敬,是要殺頭的!”
“大不敬罪?”水瀨明好像隻在上一世的電視劇裡聽到過這個很有封建色彩的罪名。
“老師,大不敬罪既是冒犯皇室,不敬畏皇室。”秋月綾子在一旁補充著。
依著大不敬罪的條例,日本在從明治維新後可是逮捕了不知道多少人。
說天皇壞話是大不敬罪,想要吃大米是大不敬罪,反對戰爭也是大不敬罪。
提到大不敬罪,每個日本人都會不自主的全身發毛。
“對!你應該敬畏皇室!我們,我們隻是想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你應該理解我們!”
東久邇稔彥聲嘶力竭,可水瀨明似乎對皇室的威嚴沒有半點認知,隻是走到東久邇稔彥麵前,手掌抵在東久邇稔彥的頭頂
“不是我要敬畏你們。”
“而是你們應當學會。”
“敬畏我。”
被水瀨明按著頭頂,東久邇稔彥雙腿一軟便癱在地上。
“我,我會把那些敢對你不利的人都抓起來,把兒玉他們抓給你審判!你該怎麼審判他們就審判他們,沒有人會知道的!”
“你想要什麼?想要政府裡的官職嗎?我可以給你!”
“我還可以發表全國講話,您要是有想說什麼,我替您向全體國民傳達!”
和身前站定的水瀨明眼神對視著,東久邇稔彥再也繃不住了:“您就是想當首相!我也把首相讓給您!”
水瀨明對從東久邇稔彥口中提出來的任何條件都沒有興趣。
這些事情他自己就能做到,要是彆人給予的話就變成一種施舍了——水瀨明麵子薄,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他準備殺人。
“你殺人,需要理由嗎?”
“需要,有時候需要。”東久邇稔彥愣了愣,不知麵前的人形妖怪為何要這麼問。
但至少是在日本本土的話,哪怕他是皇室成員,也要在法律框架內行事,不可能當街隨便亂殺人。
當然要是在殖民地被占領區域的話,就不是了。
水瀨明拽著東久邇稔彥的腦袋微微一用力,。
“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