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調來了野戰炮對著洋館轟擊了半個小時嗎?
兒玉譽士夫已經數次拔高了心中對非人存在的警惕,但現在看來,自己等人還是太傲慢了。
能夠造成炮群洗地的效果,已經不是沒有重武器的日本政府能對抗的了。
一個人,對抗一個國家?
“有人出來了。”
“是,是個女人?”
“是親王家裡的女仆嗎?”
看到是一個女人走了出來,軍警們稍稍鬆了一口氣,剛才看到殘垣斷壁中走出一道人影,不少人心頭就是一抽。
“她手裡,好像拿著一個皮球?好,好像是……人頭?”
兒玉譽士夫也看到了人頭,他看不太真切,於是向前走了兩步:“啊,啊,啊……”
“親王殿下!”兒玉譽士夫大腿一脫力,踉蹌著後退摔在地上。
他連指揮士兵開槍都忘了,滿腦子都是自己的生涯完蛋了,日本政府肯定沒有人願意保他了。
向親王彙報有奇人異士的是自己,提議去接觸的人,也是自己,給親王陪葬的,也肯定是自己。
“還有機會,還有機會,隻要將他捉拿、擊殺的話,就能將功贖罪。”
兒玉譽士夫猙獰著從地上站起,越是絕境,越是該反殺!
但那名走到軍陣前方的少女忽的停住腳步,緩緩抬起手中木杖。
她扔垃圾一樣扔掉手中人頭,扔出一把沒有脫殼的大米,接著木杖前指。
“啵。”
“啵。”
從洋館到軍陣的土路忽的傳出了密集的啵啵啵的聲音,
像是雨點子敲擊地麵揚起的細微聲響,又像是被敲碎的雞蛋殼。
土地在幾個呼吸間便裂開一道道缺口,一根根青色的稻秸稈仿佛蔓延的青色火焰,一叢一叢從秋月綾子膝下向前延伸,猶如波浪不停拍打著海岸礁石。
稻秸稈沒有任何殺傷力,但所有軍警看到向自己湧來的水稻,卻不約而同的連連朝後爆退。
“是,是水稻。”
“是稻子啊!”
“是夏天的老家味道。”
“她是神明嗎?”
第一排的軍警踩到了第二排的腳,第二排的撞在了第三排的胸膛,再向後的探著腦袋想要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麼,僅僅十幾秒的時間,幾百上千人的軍陣擁擠在一起,從天空向下看去,是一群被擊潰了戰鬥意誌的潰軍。
“你們,你們開槍啊!”
“開槍啊!”
“殺了她!她是殺害親王的幫凶!”
兒玉譽士夫聲嘶力竭大喊,但沒有任何一人在聽他在吆喝什麼,他奮力的用腳踹著軍警的屁股,但這些平日裡聽話的狗像是被施展了奪魂術,目光全都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稻浪。
“稻子熟了。”
在看到水稻結出穗的刹那。
兒玉譽士夫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