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村定茫然抬頭,天空上一隻用黏土捏出的大鳥壓著宮城盤旋著,而且就在下村、內大臣、天皇幾人的前方扔下一枚枚黏土。
黏土?
下村定還在迷惑這些是不是黏土時,一顆顆白色黏土毫無預兆的轟然爆炸!
“嘭!”
還不到嬰兒拳頭大小的黏土,在爆炸時所產生的威力比手榴彈更甚。
下村定直接到頭一歪,腦袋嗡嗡作響。
“陛,陛下!”
“這些,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美軍呢?!支援呢?!”迪宮也終於繃不住自己皇室的體麵,也不再刻意用繁縟做作的口音。
天空上的飛鳥越來越多,但在扔下第一輪黏土後,飛鳥隻是在原地扇動著翅膀,既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的意思,自然也沒有扔下新一輪的粘土炸彈。
“陛下……”下村定看著空中的飛鳥,心神一陣恍惚,“陛下,它們的意思好像是,讓您不要試圖逃跑,而是從宮城正門走出去。”
恍惚中下村定忽然想起在侵略的土地上,他似乎也玩過這種老鷹抓兔子的殘忍遊戲,不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隻是想單純的找點樂子。
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下村定捂著眩暈的腦袋,轉身向宮門走著,天上的飛鳥果然隻是跟了上來並沒有發動新一輪的攻擊。
黏土飛鳥像是不發一語的啞巴衛兵,帶著迫人的恐怖氣場,迪宮和內大臣本來想怒斥下村定一派胡言,但在天上黏土巨鳥的步步緊逼下,兩人也顫抖著跟在下村定的身後。
“陛下,對方既然沒有直接動手,說明,他可能是想和您交談什麼。”
下村定沉著的分析著現在的情況。
他出於自己幾十年的功利心態經驗,竭力的分析著人形妖怪這樣做的意圖。
妖怪也好,人類也罷,無論做什麼,都是從利益角度出發。
總不能,對方隻是想把自己等人壓到宮城前,在十幾萬人前被處決吧?
下村定想不出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交談?是想從朕這裡要什麼東西嗎?好,不管是官職還是什麼,朕都可以和他談。”
戰敗以來連連答應米國鬼畜的各種要求,迪宮已經麻了,隻要不是想要他的皇位,全日本的利益都可以談,苦一苦老百姓,罵名內閣來擔著就是!
反正到時候他也可以對這些愚民說,都是身邊的奸臣蒙蔽了自己,不然他怎麼會坐視國民受苦而不管不問呢?這一招屢試不爽。
他忽然又想到,要是能爭取到一個人形妖怪為自己效力,那麼在和美軍談判的時候,說不定也不用那麼被動了,想到這裡,迪宮的腰杆子一下挺了起來。
隻是走出宮門,看著護城河對岸黑壓壓的人頭,迪宮的心臟又不爭氣的緊縮起來。
下村定也是一樣,他忽然覺得,自己出於正常人類的思量,似乎有些可笑,萬一,妖怪想要的,和人類並不一樣呢?
“你說,朕能走到對岸嗎?”
看著對岸一杆杆黑黢黢的步兵槍,迪宮的聲帶都在顫抖。
從宮城正門到霞關這條路,他已經走過無數遍,波及到宮城的軍事政變他也經曆了許多,但還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令他手腳都在不停打顫。
“陛下,您是萬世一係之所在,身上流淌著神武天皇的血脈,那些暴民是絕不會亂來的,之前那些政變的叛亂份子不也是……”內大臣在這最後的關頭臉上仍擠著諂媚的笑容。
“舉槍。”
秋月綾子抬起手臂。
“預備。”
秋月綾子手臂放平。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