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東側塔樓煉金室。
一支羽毛筆正懸在空中跳舞。
漆黑的尾羽,第一眼看去像來自於烏鴉的翅尖。
可普通烏鴉的羽毛明顯不會這麼長,且每根羽枝都如此的挺拔勻稱。
仔細看去,這些羽枝的末梢似乎還閃爍著星光。
奢華又神秘。
匹配這枝筆的舞台,是一本老書,紙頁乾枯泛黃。
這本書同樣懸浮在空中,迎合著羽毛筆,舞動。
這樣一場華麗的“舞蹈”,僅僅隻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可惜屋子裡的兩人都沒有將注意力,投注在這場絢麗的演出上。
“薇拉,瑪麗經常這樣……‘睡覺’……不會有事吧?”
狼學派首席瞅了眼,趴在桌子上的“熟睡”女孩,忍不住問道。
“不會有事,”女術士的情緒看起來不高,她撇了眼瑪麗,解釋道,“這對她有好處,能提高對昏睡與心智法咒的抗性。”
“你們女術士都是這樣提高實力的嗎?”索伊忍不住問。
他與薇拉小時候就認識了。
8歲的時候,薇拉被一個術士帶走。
他則是在10歲時,才懷著一腔熱血,不聽勸阻,踏上自己的榮耀之路。
兩人再次見麵,都已經是三四十歲,各自都打出響亮名聲的時候了。
認識幾百年,索伊還是第一次發現,雖然他們關係親密,但他似乎從未了解過薇拉的學徒生活。
“我們的關係沒那麼親密。”
“另外,我的學徒生活,也沒什麼可說的。”
索伊不在乎薇拉的讀心。
他一生坦蕩,沒做過不可告人的事情。
況且讀心的人,還是他的摯愛。
十年未見,他恨不得把這些年積攢的所有思念與愛慕,都原原本本地呈現給她看。
隻怕她讀得不夠多,不夠深入。
“啪”
羽毛筆的舞蹈結束,老舊的書本闔上。
女術士接過緩緩落下的實驗記錄,歎了口氣。
她讀到了他的想法,隻可惜……
“索伊,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自那時選擇錯了後,我的一生似乎都沉溺於愧疚與懺悔的漩渦中。”
獵魔人本能地靠近兩步,想要辯解:
“薇拉,你知道這不是我們的錯,而且艾林現在活得很好……”
“他活得不好……”女術士打斷獵魔人的話,重複道,“索伊,他活得不好……”
“即使沒有讀心,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恐懼。”
“索伊,他在害怕……”
“最讓我難受的是,這並不是艾林苦難的終點,他的一生注定要被血與火包圍。”
薇拉的瞳孔因預言中,艾林的未來而顫抖。
獵魔人想要靠近她,抱住她,溫暖她……
卻被反應過來的女術士退後一步,躲過。
看到獵魔人的舉動,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獵魔人之瞳的實驗記錄。”
泛黃的本子飛向獵魔人。
女術士雙手抱胸,冷冷地道:
“我要出發了,你可以走了。”
獵魔人張口正要說些什麼。
“啪”
一個響指。
煉金室的大門打開。
索伊握緊偽造的實驗記錄,失落地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女術後,便向著煉金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