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均點點頭。
黑瘦少年帶著兩人,走進不大的院子,而後,抬手指著一間廂房,“這裡便是我父親的房間。”
陳子均轉頭看了胡翹翹一眼,說,“我去看一下病人,你在堂屋等我……小心些。”
胡翹翹垂眸,乖巧應了聲。
陳子均這才對那黑瘦少年道,“走吧。”
黑瘦少年走到廂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輕聲道,“爹,我回來了。”
門內傳來斷續的咳嗽聲。
黑瘦少年先示意陳子均跟上,然後才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房間很暗,牆上掛著一把弓,淩亂的床上靠坐著個滿臉病容,瘦得幾乎隻剩一把骨頭的男人。
床邊的白布上,布著斑斑血跡。
“爹,我帶大夫來看你了。”黑瘦少年上前一步。
男人用白布捂著嘴,有氣無力地咳了幾聲,將布拿開時,上麵已經多出了一塊新的血跡。
“阿天,爹心裡有數,我的病好不了……彆浪費錢……”
他心中明白,自己的病已是沉屙痼疾,藥石無功。
無論哪個大夫替他看過後,都隻會搖頭歎氣,表示他已是命不久矣。
除非仙人出手,否則再好的藥、再高明的大夫,也不過能為他苟延幾天性命罷了。
隻有兒子,一直不死心,千方百計替他尋醫問藥。
黑瘦少年臉現倔強,“不,我絕不放棄!”
陳子均淡聲開口,“治不好,分文不取。”
男人一愣,歎了聲氣,不再反對。
對方一身讀書人的打扮,又如此年輕,怎麼可能會看什麼病……八成是兒子病急亂投醫,才將對方帶來。
罷了,無非就是再讓兒子失望一次。
陳子均在床邊坐下,四根手指輕輕搭上男人枯瘦的手腕。
黑瘦少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片刻後,陳子均收回了手,轉動目光,看著男人,笑了笑。
“數年前,你不慎受傷,胸骨紮進肺部,後雖痊愈,但有不少積血留在肺部中,未曾排出,是以一直斷續咳嗽,但那時,你並未放在心裡,隻當是尋常的風涼感冒。”
男人和黑瘦少年齊齊瞪大了眼!
陳子均也不在意他們匪夷所思的表情,隻是淡淡地繼續。
“久而久之,那些積血形成血塊,又成了惡瘤,開始在你肺中擴散,這時,你會咳嗽加劇,甚至咳血,呼吸困難,高燒難退,全身無力。”
房間裡,安靜得幾乎凝固。
隻有黑瘦少年和男人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陳子均平靜沉穩的聲音在回蕩。
“你終於開始緊張,去看了大夫,但無論多少藥吃下去,病情都隻能暫時好轉,等藥效一過,反會愈發惡化……我說得這些可對?”
陳子均直截了當地問。
“是!”黑瘦少年麵露激動之色,直截了當地答,“一個字都沒錯!”
男人也雙目發亮。
這年輕男人竟能將自己的發病起因,以及病情發展和病症表現,說得條理分明,毫無錯漏,仿若親眼目睹一般!
難不成,他真有辦法治好自己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