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翹翹怔了怔,她眯起漂亮的雙眼,但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笑顏不減,柔柔軟軟的,“小青,我們還不太熟,不適合開這種玩笑哦。”
“我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小青看著她,心中感歎這隻狐妖是她見過最漂亮,也是最單純的妖怪,比她姐姐還要傻上幾分。
對方救過她的命,是以,她一定要喚醒對方。
“我在人間生活了這麼久,見多了男人。這些人類男子,就沒有不負心薄幸的,尤其是讀書人!好比我姐姐嫁的那個許仙,平日裡靠我姐姐維持保安堂的生意,滿嘴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小青回憶當時的情景,氣得蛇軀不斷發抖,“但青山宗的人找上門後,他竟嚇得尿了褲子,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姐姐鎮壓在塔下,甚至連替她求情的話都沒有一句!”
胡翹翹一愣。
對方還真是那條錢塘縣的青蛇妖。
隻不過,許仙和白娘子的真實故事,卻與她在酒樓中聽那說書先生講的有些出入。
“……許仙是許仙,我相公不一樣。”胡翹翹的聲音依舊很輕柔,甚至還有些更輕柔的笑意在裡麵,但若是熟悉她的人,便會知道,這笑意中其實含著幾分冷意——她已經有些怒意了。
“小青,我相信我相公,他絕對不可能做出和許仙那般的事,你再這樣汙蔑他,我可要生氣了。”
就像那天在顧行天的家中,那兩個假冒的青山宗仙師來到時,相公第一時間就把她護在了身後。
她隻是不怎麼愛動腦,但並不笨,也不傻。
相反,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時候,她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聰明。
這種遇到突發事件時的本能,是很難偽裝的。
比大部分人想象的都難偽裝。
還有,相公看她時的目光,對她生活裡方方麵麵、每一個細節的關心,也都是偽裝不了的。
甚至連她的命,都是相公給的。
同樣,她這條命,也可以隨時給他。
就算……就算有一天相公真的不愛她了,隻要說一聲,她也絕對不會對他有任何糾纏或怨恨。
更甚至,即便相公真的是十惡不赦之人,或是因為某些目的,存心欺騙了她……
她對他的愛,也不會因此減少半分!
“你怎麼和我姐姐一樣傻,不,我看,你比她更傻!”小青怒氣衝衝,卻又有種無力感,恨不得一口將眼前這隻小狐妖咬個半死,好讓她清醒清醒,“哼,那男人一定是個擅長巧言令色、專門欺騙女人的無恥之徒!隻是貪圖你的美貌,才哄騙著對你好。你若下不了手,那我來替你咬死他!”
胡翹翹又看了她好一會兒,低笑著,牽出了一句話,“我方才是不是說過,不許你再這樣汙蔑我相公了?你還說,想咬死他?”
“……”青蛇抬頭看著她,忽然覺得身上有點兒寒意。
這小狐妖的笑,此刻看起來,怎麼有點瘮人呢……
胡翹翹在屋裡看了一圈,沒發現趁手的物事,便去了前院,一把抓起方才掃過雞籠的竹笤帚,直奔廂房來了。
小青見她去而複返,手中還多了一根笤帚,忍不住問:“你要乾什麼?”
胡翹翹怒氣衝衝地舉起笤帚,對她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從前相公給我講過‘農夫與蛇’的故事,說蛇類是冷血動物,慣常恩將仇報,我還覺得許是他不喜歡蛇,所以才這樣說。現在看來,相公是一個字都沒說錯!”
相公果然永遠都是對的!
小青身受重傷,動作遲鈍,直接挨了好幾下。
她很想哭。
堂堂七百年大妖,竟然被一個笤帚打得無法還手,真是憋屈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