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雷野想要驚恐地坐起來,但是他沒敢發出聲音也沒敢動,隻是用反複的深呼吸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急忙在被窩裡摸了摸自己的手腳。
因為先前好像聽布婭笛說了什麼病嬌之類的話...不僅是說說,她整個人都不太正常,雷野真怕她發神經把自己手腳砍下來然後鑽進被窩說什麼‘要永遠當我的好朋友喔’之類的奇怪的話。
...並沒有。
檢查了一下,手腳都還好好的,另外一條腳甚至還變得強壯些許。
為什麼會有她要切自己手腳的這種奇怪想法呢?有點蠢...雷野歎了口氣,不由得想起布婭笛說的那句看動漫小人兒看的。
難道我真的是二次元?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看那精致的雕刻和木頭上金絲的紋路,不難想象這是個相當奢華的房間。
被褥相當柔軟,摸起來是某種強力魔物的皮毛。
雷野緩緩地坐了起來,檢查自己的身體。
...真的什麼也沒發生。
沒有變成女孩子,也沒有受傷流血,好像剛剛就隻是陷入了片刻睡眠,再醒來已經在這張床上。
這時雷野才注意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她就彎著腰站在床邊,臉貼的很近。
是一位身穿女仆裝,有著漂亮的粉紅色的小角的魅魔小姐,臉頰也染著一點粉紅,她在很近的距離正如酒醉一般暈乎乎地嗅聞著什麼。
被發現之後,她驚叫一聲,馬上一臉難堪地退了兩步。
“噫!雷、雷野大人!歡迎光臨,啊不,歡迎回來,啊啊該怎麼說才好呢...歡、歡迎您成為這裡的新主人,我是您的專屬女仆,菈絲妲...”
她低著頭用稍微有點惡心的姿態低聲嘟囔著。
不是,這奶牛誰。
這什麼情況。
完全搞不懂。
雷野暫時沒有理她,起身,想要出去看看這到底是哪裡,路過房間裡的梳妝台的時候他頓住腳步,而後停留在那個位置,側過身,一步一步靠向鏡子。
鏡中那個長相潦草的男人是自己沒有錯。
但是這頭上的角是怎麼回事!
對著那紅色的角摸來摸去,猛然間雷野想到了什麼,布婭笛的話語在他心口閃回。
‘你已經被魔鬼盯上啦,我絕對要把你拿下!’
他媽的造孽呀!
梳妝台邊擺放著聖劍和雷野的儲物袋,看著這些東西雷野反複深呼吸,強製自己平靜下來。
首先,無法確定但不難看出的是,或許是因為那幾日相處而得到的友誼,布婭笛對自己並沒有敵意。
否則她也不會留自己一命,還把自己好好安置下來,就連傳說中的聖劍都放心地扔在自己這裡。
趁著現在冷靜下來,首先應該分析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根據那句‘quckload’大膽猜測,布婭笛一定還有一句‘quckave’的咒語,在最終決戰之前,保險起見她給自己進行了存檔,以這種完備的狀態與勇者小隊進行對決。
想了想當時那場一麵倒的戰鬥,雷野不確定布亞迪是否輸過,並且已經讀檔了好幾次才能那般輕鬆地蹂躪勇者。
因為他並沒有那種記憶,他隻有上一次存檔的記憶,再之前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記憶,這更是個問題,勇者小隊的其他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重來一次的戰鬥,為什麼偏偏雷野自己能夠保留著自己的記憶隨布婭笛一起讀檔呢,這裡麵一定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那,那個,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我,我第一次被安排做女仆,非常榮幸但是也,也非常惶恐...我該做些什麼呢?總之如果您有什麼想要我做的事情,請務必告訴我,我什麼都會做的...”
那個名為菈絲妲的魅魔女仆以一個冒昧的距離緊緊跟在雷野的身後,發現雷野一直不搭理她之後,頭垂得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雷野一回頭看她,她就猛然一哆嗦,緊張地兩手互相搓著手指。
一看她那樣子雷野就能看出她是貴族們最喜歡的那種性格軟弱的女仆,膽子小又不擅長講話,就算被性騷擾也不敢反抗,隻會一個人在晚上縮進小被子掉小珍珠,但是第二天照樣賣力乾活,然後繼續被性騷擾,幾個月之後拿著不多的補償款回鄉下養胎。
這是雷野從猛虎戰士哥那裡聽來的事,那時候他就想著等以後有錢了也要搞點這種女仆來欺負著玩,時間一長就稍微有點執念,沒想到被好兄弟布婭笛聽到以後直接給安排上了。
像這種慫妹,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應該就可以。
反正暫時應該是安全的,雷野也不慌了,坐在床邊翹起二郎腿,瞧著這個魅魔小孩。
持續用視奸般的粘膩視線盯得對方渾身不適,忍不住顫抖著微微扭動的時候,雷野輕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裡是哪?”
根據雷野玩遊戲的經驗,這種時候最先要搞定的情報當然是‘地圖’。
“這裡...這裡還沒有名字,因為是您的城堡,所以,所以要等您命名它才有名字...”
“我的城堡?”
雷野一愣。
雖然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但是麵前這個慫不拉幾的魅魔看起來不像是有騙他的勇氣,也就是說,布婭笛這是直接賞了個城堡給他?
太粗暴了,姐。
雷野意識到自己沒有猜錯,他正在承受著布婭笛的好意,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魔鬼雖然邪惡但是從不說謊,搞不好她真是打算讓自己跟她乾,甚至不惜開門見山地給出了不起的福利。
但是想到這裡雷野又有點惶恐,真如布婭笛所說...有種被魔鬼抓住的感覺,無處可逃。
“我的角是怎麼回事。”第二個問題。
“角?這個...這個啊...咦...?”
菈絲妲嘟嘟囔囔地陷入到了混亂之中,像是對這個問題無法理解。
不像是要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的樣子,感覺她是真的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發問。
也就是說,她不明白自己的身體變化是怎麼一回事,更有可能的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幾小時前還是一個人類。
畢竟隻是個女仆,雷野沒指望著能從她身上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也就沒再追問,隻是提出下一個問題。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女仆?你?我的女仆?”
“是,是的...嗚...”
像是扛不住壓力似的,菈絲妲繃不住地流眼淚了,大顆大顆淚珠滾下來。
她一邊用袖子擦拭眼角,一邊哆哆嗦嗦地回應。
“我是被布婭笛大人指名給您專屬的貼身女仆,您為什麼會這樣的問題呢,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能夠讓布婭笛大人露出笑容,您一定是身份相當尊貴的客人吧,我雖然一直很想成為正式女仆,但是之前一直是個不成器的見習女仆來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被命令服務您這樣偉大的人物呢,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壓力好大好痛苦(小聲)...如果您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我都會努力改正的,請您一定手下留情,不要遣返我,求求你了我什麼都會做的...”
啊...是那個是吧,喜歡那種不太靠譜的女仆的事情,買下潔潔的時候好像說了一嘴,也可能沒有,但考慮到布婭笛那窺探人心的能力,她大概是摸清了自己的喜好的。
布婭笛她真是,她真是什麼都記下了。
一瞬間的高興,隨之而來就是惶恐。
雷野終於有點理清發生的事情了。
發動了某種大概率是固有技能的技能之後,時間回到了最終決戰的那一天,這一次布婭笛沒有喝下那瓶藥劑,而是把自己留在了魔王城。
情況很糟糕。
之前他可以和魔王談笑風生,因為她很弱小,甚至比雷野還要弱,兩個弱小的、身份對等的人當然可以成為朋友,但是這個布婭笛不一樣,她拿回了能輕易把自己捏死的力量,她或許是把自己當成了朋友,但也有可能把自己當成了消遣的寵物,誰知道時間長了會發生什麼事。
突然雷野想到了什麼,拿出自己衣服內袋裡的小筆記本。
劃線的部分,新寫下來的部分果然都不見了。
曾經構想的新的主線全部在這個筆記本上消失了,隻剩下那個‘拯救世界,然後和洛婭教培’的加粗標記。
草。
媽的,想起來了。
在快速讀檔的前一刻,布婭笛說是要幫他抓奸來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是想幫他重來一次,狠狠給那個男的一拳?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現在說想要離開焦土回到希爾流斯的話,應該不會遭到阻攔吧。
似乎是要驗證他的想法似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輕飄飄的推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