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半垂,黑色的瞳仁就這麼盯著她,雙手插兜,全身黑色,有種又冷又貴的氣質。
桑晚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她扶住牆壁起身,將後背緊緊貼在牆上,把路讓出來。
但許連城沒走。
他開口,“醉了?”語調往上揚,有種律動。
桑晚眼珠子眨了眨,才意識到他是跟自己說話,點了點頭。
許連城聽完,頭一歪,又說,“要醒個酒嗎?”
桑晚有些不解,但是許連城沒等她回答,就牽住了她手腕帶了她出去。
他說得醒酒,是帶著她出了ktv,在樓下的一個炸串攤前,要了一串爆辣的辣椒,直接塞到了她嘴巴裡。
桑晚毫無防備,被辣得劇烈的咳嗽。
沒有消散的酒精與口腔裡超出她承受範圍的辣味交疊衝擊她的腦仁,讓她整個額角都顫抖,她扶著樹,捂著嘴不間斷地咳了三分鐘。
而罪魁禍首卻問她,“醒了嗎?”
桑晚瞪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許連城已經死過一次了。
“關你什麼事!”她暗恨。
許連城,“看來是醒了。”語氣帶著一點笑。
桑晚,“……”
她覺得自己完全是神經病,怎麼會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出來,麵前的人蹲在她麵前,雙手搭在膝蓋,整個人放鬆又紈絝,表情是那種遇到有趣的事。
像什麼呢?
大約像七八歲那種最討人厭的小男孩,麵對喜歡的東西,做出的一係列讓人煩不勝煩的事。
但她過了容忍的年紀,除了覺得他惡劣,還有一種怯。
許連城的行為有一種無所顧忌的姿態,讓她這個慣常好孩子的人有點敬而遠之。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沒錯。
許連城是一個毫不在乎規矩,也不在乎秩序的人,他有自己行事的方法,隻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彆人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但那時候的她還不清楚,喝醉了的腦袋跟現在差不多。
浴室的水蒸氣也跟酒精有同樣的功效,讓她整個人呈現暈乎乎的狀態,麵前浴室的地板不斷有水流蔓延,身後強有力的手臂將她牢牢固定,她覺得熱,脖子的呼吸也讓她很癢。
“嗯……”她忍不住出了聲,扭頭說,“……夠了。”
但是身後的人不知收斂,反而一張嘴堵住了她所有想說的話。
鼻息相貼的距離裡,許連城的眼睛是睜著的,隔著一層水汽,恍惚間讓桑晚看到了一抹柔情。
“為什麼忍著?”許連城的聲音有點啞,唇並不遠離,貼著問,“連我都打了。”
桑晚慢半拍地意識到他在說馮家宴會上的事。
“沒。”她口齒含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抗拒地推了他一把,“放開。”
“不放。”許連城不鬆手,甚至還更深的貼近,語氣半含脅迫,“既然那麼會忍,就繼續忍。”
桑晚很想罵人,但是全身沒力。
而且她突然意識到,原來許連城在生氣。
就因為她當時沒衝過去給彆人一巴掌?
真是……神經。